淩陽越說越激動,聲音不由得提高且帶着狠厲。她脫力的坐在沙發上,眼裏有些模糊,她二女兒給她打電話的時候不是這麽說的呀,她那麽溫柔,怎麽可能找人擊殺安媛。
凱迪知道她受了打擊,聲音不由得柔下來,“已經辦完了孩子父親的追悼會,你就別再沉浸在傷痛裏了,我知道事情對你打擊确實很大,但你還是要注意身體。”
淩陽無力自嘲笑笑,手裏的力氣變得越來越小,她不知道為什麽會相信凱迪的話,她心裏明明不相信別人說的一切,但凱迪的聲音卻像是有股魔力,讓她一步步淪陷。
挂斷電話後,淩陽發瘋般胡亂扯弄自己的頭發,除了麻木已經沒有任何表情。繼而她悲涼的大笑,目光盡是悲痛。
蒼天為什麽這麽對她,她到底做錯什麽,眼見要步入晚年生活還要忍痛接受這些!
方強推門而入,看到自己母親這樣,頓時心疼的很。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知道肯定是方謹心有什麽新動态。
他連忙跑上前,努力克制自己慌張的心,安慰道:“媽,你想怎麽樣都好,我都依你,你別這樣糟蹋自己。”
淩陽看着方強的臉,突然嚎啕大哭,腦子裏繃着的弦也松開些,悲痛的說:“是你二姐,你二姐找人擊殺安媛!
她還沒有得手,如今安媛還活着,你二姐也沒有抓到。你說,她糊塗了麽,怎麽能幹出這種事情,方家的臉都讓她丢盡了。”
方強也是震驚,心裏某個地方塌下去,手指不由得抖動幾下,狠狠的拍着桌子罵道:“這個糊塗東西,怎麽就那麽不争氣。”
淩陽慢慢情緒穩定下來,有些疼惜的念着方謹心的名字,突然眼裏閃過一絲光,呢喃道:“我們把安媛給殺了,是不是能救下你二姐,我們的生活是不是就能恢複到原來的樣子?”
“媽,你說什麽呢?!”方強有些震驚,不可思議看着淩陽,他眼裏滿是驚訝,自己的母親怎麽變成這幅可怕的模樣?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兒子,我怕,我怕他們倆要坐一輩子牢,怎麽辦,怎麽辦……”
淩陽無助抓着方強,渾身顫抖。她只覺得自己被關在黑暗中出不來,無論怎麽聲嘶力竭都沒有用。
“媽,我建議你見見安媛她們,聽她們怎麽說。你先別激動,一定要鎮定下來。”方強難得還有絲理智,他已經試圖找安媛,可是她身邊保镖太多,他也沒太敢靠近。
方強嘆口氣,他已經知道安媛遞交的那些證據全部屬實,自己兩個姐姐就是做了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他當時腦子懵,如今也想開了,天道好輪回。再說了美國政府也不會放過她們倆。
方強撓撓頭,拍拍淩陽的肩膀,他能感同身受自己母親的想法。可他還是希望她能堅強一些,他呶呶嘴,還是把自己藏在心裏的話說出來:“媽,若是二姐再給你打電話,你勸她自首吧。”
“你說什麽傻話呢?!”淩陽也是不可思議看着方強,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淩陽一巴掌打在了方強臉上,惡狠狠看着他。
方強被扇的也是一懵,轉頭看着淩陽,說:“媽,你再怎麽打我沒關系,只要你消氣,只是你千萬不要亂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已經聯系了黑道。”
淩陽皺眉,擡手又是一巴掌,怒道:“你敢查我?”她胸口起伏,很是憤怒,她沒想到,自己兒子也想反了不成?
方強被重重打了兩巴掌,心裏卻是格外清晰。他一把抓住淩陽的手,吼道:“你想過嗎,你如果出事了,我就可是失去了爸爸媽媽姐姐,我就成了一個人了。”
方強眼裏噙着淚水,他覺得周身陰冷得可怕,自己的家裏什麽時候成了這個樣子,本來和和睦睦安安美美,可是就在這幾天他的世界就崩塌了。他現在就跟着自己母親,若是她在做出什麽傻事,那可要怎麽辦才好。
淩陽沒有說話,胸口起伏特別大,她的腦袋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敲打一番,震的她無法開口。
沉默夾雜在空氣裏緩緩流動,二人之間的氣氛也沒有了剛剛的緊張。
“兒子,兒子。”淩陽眼裏沒有焦距,伸出手抓住方強,她的聲音帶着懊惱和忏悔。這幾天只顧着自己女兒的安危,絲毫沒有為兒子考慮。
“媽,你別再這麽渾渾噩噩了。”方強嘆口氣,看着她的眼神裏滿是期待,他實在是害怕,剛剛自己母親的模樣還在他心裏揮之不去。
“去把安媛請來,我想知道到底是什麽情況。”淩陽起身,深深呼口氣,慢慢回去自己的房間換衣服。
當冷水拍打在臉上時,淩陽清醒了。
看着鏡子裏雙眼無神面色煞白的自己,她有些難以接受,拍拍臉蛋擠出一絲微笑。她有些後怕,自己剛剛險些釀成大錯,若不是方強提醒,怕是也會走一條不歸路。
方強則是拿過手機,拍拍頭使自己鎮定下來後撥通了安媛的電話,他不知道要怎麽講,只是他迫切想知道安媛的現狀,以及方謹心是否對她造成了傷害。
安媛正癱在床上,消化着這幾天的事情,突然看到一個陌生號碼,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接通電話時她有點錯愕,方強為什麽要給自己打電話?她滿臉疑惑,不由得開了擴音揮手叫來遲天皓,讓他與自己一同接聽。
“安媛,對不起。”方強的聲音很真誠,他為自己姐姐做的那些錯事道歉。若是安媛看的見,必定會心疼這個小男孩。
“沒關系。”安媛聽出他的意思,卻是心裏一沉。這句話她等了很久,其實她也想對方家其他人說聲對不起,可一直沒有合适的契機。
“方強,我也很抱歉,方總的事情……”安媛手指捏着衣角,臉上滿是歉意。她生怕方強不原諒她,她會愧疚一輩子的。
方強有些恍惚,眼淚不由得溢出來,他胡亂摸一把臉,哽咽的說:“其實我已經聽秘書說了,這件事情不怪你,是父親知道了她們倆個做的事情才會氣的心髒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