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吵架
長安對于沈栖仍舊小心翼翼的态度有些不理解,他不止一次跟自己的夫人說過,在這裏他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可沈栖卻從沒把他的話放心上。
決定一口氣将那堆南瓜吃完之前三叔與呂爺爺都來問過:公子與夫人喜歡吃南瓜嗎?
長安回想了一下當時沈栖的回答:“不讨厭。”
不讨厭也不喜歡,可偏偏就是不敢把不喜歡說出來。
不知道這次讓他去廚房會不會又為了體諒別人不把心裏話說出來。
長安內心有些忐忑。
沈栖的确不忍心去麻煩別人。
給自己做了好久的心裏建設他才敢往廚房去。
繞過柴房廚房就到了,可剛走到柴房門口沈栖突然聽到了葉臨江的聲音。他這才想到三叔與表哥應該正在柴房與吳荪談條件。
鬼使神差的,沈栖悄悄的扒着門縫想偷聽一下他們的對話。
“我只有這一個條件。”沈栖聽到吳荪說,“你們答應我,我就答應你們。”
接着是葉臨江的聲音:“吳尚書這不是難為我了嗎,皇上的遺體我可動不得。”
吳荪似乎是笑了一聲,随後淡然的說:“那我能力有限,也幫不了你們。”
三叔也适時的勸了一句:“吳尚書,何必如此執着呢,皇上死後遺體入皇陵,這是規矩。”
吳荪卻是很執着,“活着的時候不能與他長相厮守,死後要個遺體,這點要求不過分吧。”
這話過後是一大段的沉默,屋裏的幾個人似乎都在思考。
沈栖也在思考,在心裏猶豫了一會後才伸手去推門。
“表哥,”沈栖叫,“要不就答應他吧。”
葉臨江扭頭,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栖,“你說什麽?”
沈栖又重複了一遍,“我說,答應他吧。”
葉臨江卻冷笑了一聲,以一種悲涼的眼神看着沈栖,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沈栖點點頭,表示自己沒有糊塗,又說:“是皇上欠他的。”
三叔揉了揉沈栖的肩頭,眉頭皺得緊緊的,“夫人啊,他這個要求很難,你的表哥與舅舅可能做不到。”
沈栖沒看出三叔是在圓場,只堅定的說:“沒關系,我來做。”
葉臨江低聲問:“你什麽意思?”
沈栖答:“反正你們不是鐵了心讓我回去繼承皇位嗎,到時候皇上的後事肯定要交給我來辦,他的遺體是留還是怎樣,大家都要聽我的。”
誰料葉臨江突然生氣了,扯着嗓門向沈栖吼道:“你以為是在過家家嗎?你以為皇位那麽好坐嗎?你以為做了皇上就可以一手遮天嗎?沈栖,你未免太幼稚了吧!你不陪着你的長安來這裏做什麽?能不能總是給我添亂?”
沈栖被吼得莫名其妙,也不甘示弱的喊了回去:“我給你添什麽亂了!是你來找我,讓我繼承皇位的,現在又跟我說皇位不好坐!”
葉臨江胸膛上下起伏很快,明顯一副氣極了的樣子,“你以為我願意來找你嗎?我巴不得你真的被皇上那群人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快快樂樂的過一生。”
葉臨江又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麽,可又似乎心中有氣的樣子,最後也沒說出什麽,就轉身推門離開了。
沈栖覺得委屈,他不過是說了實話而已,他不懂為什麽葉臨江氣成這個樣子。
而且葉臨江從來沒有兇過他,這還是頭一次,他忍不住就紅了眼睛。
吳荪看着兩人吵來吵去的倒是什麽都沒說,又閉上了眼睛開始打坐。
三叔推着沈栖離開了柴房,看沈栖哭的傷心,便開始安慰他,“葉将軍不過是氣你對吳荪心軟。他對我說過,皇上活着時沒有好好待他的姑姑,死了也要讓他們同穴而眠,你不管不顧的就答應了把皇上的遺體的給吳荪,葉将軍自然生氣。”
沈栖抹了一把眼淚,說:“可是人都死了,我娘連一捧骨灰都沒有,同不同穴又如何。”
三叔又勸:“你表哥是你娘一手帶大的,他認定了是皇上負了你娘,肯定想彌補這個遺憾。”
“可是我娘不一定需要別人幫她彌補,在冷宮的那些年她什麽都沒解釋,大概也是對皇上失望了吧。”
三叔笑了笑,輕輕的拍了拍沈栖的背,說:“斯人已逝,你娘究竟有沒有這個遺憾,都是你們這些後人自己猜的,我一個外人不好說誰對誰錯,夫人回去冷靜冷靜,好好想想。”
沈栖“嗯”了一聲,又随着三叔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來他出來的目的,趕緊停下了說:“三叔,我是來幫長安拿飯的,廚房在那邊,我得再回去一趟。”
三叔看着沈栖紅紅的眼眶,有些不放心的問:“你自己可以嗎?要不要我陪你去拿?”
沈栖搖搖頭,“我自己就可以了,三叔也挺忙的吧,不用管我了。”
三叔的确很忙,他派去幫顧南玖找小常公子的那些人還沒回來,他正打算下山去問問是怎麽回事。
又仔細打量了沈栖一遍,覺得确實沒什麽事三叔也就放心走了。
沈栖的臉色在三叔走後又垮了下來。
他垂頭喪氣的去了廚房,拿了還熱乎的南瓜餅與南瓜粥就回了房間。什麽紅燒茄子排骨湯,他沒有心情吃了。
沈栖這一趟去的着實有些久,長安饑腸辘辘的等着,甚至懷疑自家夫人是不是迷了路。
就在他等不下去想叫人來的時候,沈栖端着飯回來了。
沈栖初進來時臉上還一副平靜的樣子,長安也沒看出什麽,還打趣道:“夫人這是讓他們做了多少東西啊?怎麽去這麽久?”
剛放下手裏的東西,沈栖的眼圈又紅了,淚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轉身就撲到了長安床邊輕輕抱住了長安的腰。
長安輕輕的順着沈栖的背,心疼又緊張的問:“夫人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表哥……表哥兇我。”
沈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本來已經不想哭了,可看到長安以後眼淚還是忍不住。
長安看着哭得一抽一抽的沈栖,雖然心疼,卻也有一絲理智在,他問:“表哥為什麽兇你?”
“吳荪他、他想要我爹的遺體,表哥……表哥不肯給,我就說、就說給他吧,然後、然後表哥就兇我。”
長安又去揉了揉沈栖的頭發,柔聲安慰道:“夫人好了,先不哭了,慢慢說給我聽,這樣邊哭邊說不好。”
“長安,”沈栖擡起了頭,淚眼婆娑的問:“是不是我錯了啊?”
長安伸手幫沈栖抹去了那滴挂在臉頰上的淚珠,說:“夫人先別哭,緩一會,好好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然後我才知道誰對誰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