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識海受損的柳淮海, 風南陽的傷還算是輕的, 息土對他造不成傷害, 但是能将他牢牢地困在了一個“墳冢”裏,只露出一個滿是怒容的腦袋。如果風南陽知道會被低階的修士作弄的那麽慘, 他一開始就該祭出法寶,将他們徹底抹殺了!
“喲,這不是風城主嗎?”裴鳴玉帶着幾分戲谑的聲音響起。
風南陽一臉狂怒, 他暴喝道:“裴鳴玉!是你!”如果一切都是裴鳴玉在搞鬼, 那麽他落在這個境地也不算冤枉,畢竟裴鳴玉可是個分神後期的修士!他怎麽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會折在一個金丹修士的手中。
“既然裴院長來了,此事便由院長處理了。”天玑扶着雲時, 她的眉心始終緊蹙着,連個眼神光都沒給裴鳴玉。曲绛真站在了天玑的一側, 腹诽道:剛又不幫忙,現在雲時受傷了又難受, 這又是何必呢?
裴鳴玉掃了一眼, 風南陽被埋在了息土中動彈不得,謝昆山面上血肉模糊,再也看不出原先的俊秀。藍家的和謝昆侖稍微好上一些, 但法衣也破破爛爛了,臉色極為難看。這幾位平常見不到蹤影的, 現在齊聚一堂了?對付幾個金丹修士, 還需要他們親自動身?是為了隐瞞什麽?裴鳴玉抿着唇不吭聲, 銳利的視線從謝昆侖一行人身上掠過。屬于分神後期修士的氣息外露, 就連風南陽也抵抗不住。
“裴鳴玉,你、你要是敢動手,風家的人不會放過你的!”已經是階下囚的風南陽懊悔不已,此時見到了裴鳴玉眼中的殺機,色厲內荏地喊道。
裴鳴玉沒有理會風南陽的叫嚣,他挑了挑眉,看着蜷縮成一團的柳淮海,好奇道:“柳家主怎麽了?”這位算得上最凄慘了,身上鮮血淋漓,看他癫狂的狀态,應該是識海受創。再看他周身,還有個地階的陣法,難不成一行人中有陣法師?
“快死了。”天玑哼了一聲,猛地拂袖道,“血靈山就在明河鎮外,裴院長難道對此境況一無所知麽?”
裴鳴玉一噎,半晌後道:“此地乃風城主管轄之地。”
“但是血靈山中有暗影學院的弟子。”天玑毫不客氣地開口道。她掃了眼風南陽,對上了他殺人般的視線,毫不怯懦。
“血靈山發生什麽了?”裴鳴玉沉聲問道。此番異狀,自然是因為血靈山,但是他還真不知真實的境況。
天玑瞥了裴鳴玉一眼,語氣怪異道:“整個血靈山就是個以血養魂陣,看裏面的修士,應該有不少近期被獻祭的。你竟然察覺不到?”
“什麽?!”裴鳴玉面色倏地一沉,他低喃道,“這陣法是聖金雷設下的。”半晌後他擡眸,視線灼灼地望着天玑道,“此話可當真?!”
天玑掀了掀眼皮子,懶洋洋道:“等着吧,不久後就有皇朝的聖使到了。”說着,她又走到了風南陽的那一側,對着他的臉狠狠地踩了一腳,“天風城的印信呢?”這城主可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每一座城對應一塊印信,只有将自己的神識烙進印信裏,才能夠掌控整座城的大陣法和寶庫。
發現有人觊觎他的印信,風南陽更是氣到了發瘋。他呸了一聲,調動着丹田裏的靈力,想要給這不知好歹的女修一擊。可是等天玑又一腳踢上來的時候,他一身凝聚起來的靈力霎時間散盡。心中恐慌,但是風南陽的視線跟刀子一般。
“薛祿,你去搜身。”天玑轉頭吩咐道。
薛祿望着裴鳴玉一眼,站在原處苦哈哈地笑着。
被當成透明人的裴鳴玉一臉無奈,他向前走了一步,将風南陽周身的靈竅都封住了,轉頭問道:“你要天風城印信做什麽?”
天玑沒有理會他,只是收回了禁锢着風南陽的息土。被封了靈竅的風南陽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憤憤地瞪着惴惴不安來給他搜身的薛祿。最後還真的在他的儲物袋中,找到了那一塊小小的印信。
天風城的印信塑成了朱雀的模樣,底座刻着“天風”二字。
裴鳴玉猜到了天玑要做什麽,他的眉頭皺了皺,阻止道:“這印信中有分神期修士的烙印,恐怕——”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印信中的那一絲紅線消失不見了。天玑把玩着印信,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再看風南陽,面色倏地一白,他捂着腦袋慘叫一聲,冷汗津津。那一抹帶着元神力的神識并沒有回到他的體內,反而被天玑給徹底抹殺了。
“……”裴鳴玉揉了揉太陽穴,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這天風城到底來了哪尊大佛啊?
“裴院長你要說什麽?”天玑轉向了裴鳴玉笑吟吟地問。
裴鳴玉搖了搖頭道:“無事。”
“天風城易主,各大勢力應該來觐見了吧?”天玑笑眯眯道。她望着雲時,眉眼間有一絲絲的苦惱。她也沒有當過城主,不知道有什麽是必備的。“算了,我們先回去吧。”天玑拂了拂袖。
“那這些人呢?”薛祿只感到了一股牙酸。這位說要當城主,還真被她當上了?!這什麽世道啊?!
“階下囚,帶走!”天玑一揮手,豪氣萬丈。
天風城易主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在風南陽被抹去資格的時候,城內各大小家族勢力也受到了通知。中心測靈大廳裏,一行金閃閃的字在衆人詫異的眼神中劃過,修士們對視了一眼,盡是不可思議!難道是風家派人來取代風南陽了?但是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啊?!
與其同時,天風城的變動也傳到了萬裏之外風家本家。
“天風城易主?!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風家本家的家主風澈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他無比震怒地看着朱雀域中的天風城從圖上消失不見。如果只是風家內鬥,倒不會讓他如此吃驚,可是這片地域直接從圖上消失,說明非風家的血脈接手了!難不成是裴鳴玉?風澈瞳孔驟然一縮。他當然知道暗影學院的裴鳴玉,甚至還知道他的來歷。他以為裴鳴玉會跟風家井水不犯河水的!
“血靈山似乎也有異動。”
“難不成是散修們搗的鬼?”風澈怒聲道,他轉向了底下的一位風家族人,吩咐道,“讓寒玉去天風城一探究竟!”他口中的寒玉,乃是他的次子,意風城的城主。意風城與天風城相距不遠,讓他過去最合适。
明河鎮只是天風城臨近的一個小鎮,天玑她們還沒有真正到過天風城的主城呢。等到了巍峨的城樓下,她看着守城的士兵眯了眯眼。
“我們真的能進去嗎?”薛祿小聲地嘀咕道。雖然城主的位置到了天玑的手中,但是這守城的,還是風南陽的人啊!
“不急。”天玑笑了笑。天風城的結界和陣法,都是風家的人留下的,除了這塊印信,風家本家應該也可以打開結界。陣法的中心在城外,自然原先的陣眼也不能再使用了。她花了一段時間,套了個三重地階陣法才放下心來。只要不是一群分神修士合力攻擊,這護城大陣應該就不會崩潰。
到了他們想要進城的時候,守城的侍衛還真的将他們給攔下了。眼見着要起沖突,天玑甩出了天風城印信。那侍衛雖然摸不着頭腦,但是也不敢再阻攔,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整個天風城主城最巍峨的建築便是城主府,它幾乎占據了六分之一個城池大小。跟守城門的人不同,這城主府可都是風南陽的親信。
風嘯天并沒有回到朱雀學院,他得知有人擅闖城主府,立馬氣急敗壞地出來了。等看清楚天玑他們,更是新仇加舊恨,恨不得将他們給挫骨揚灰。
“風道友,你認識此物麽?”天玑笑眯眯地甩了甩城主印信。
風嘯天一見這東西在天玑手中,頓時有些發慌。他也聽到了天風城易主的風言風語,但是在見到父親前,他不敢相信那是真的。面上的血色退盡,他狂吼一聲:“将東西還回來!”說着,就朝着站在最前方的天玑撲去。風嘯天乃是金丹九層修士,而天玑不過是築基期,城主府中的人輕敵,任由自家少主撲上去,可就是這樣,給了天玑一個機會。她一閃身,避開了風嘯天的襲擊,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将他打得口吐鮮血。這樣天玑還不罷休,她将風嘯天踩在了腳底,朝着城主府中的人嘲諷一笑:“本城主在此,還不來跪拜!”
她的臉上滿是倨傲,右手一拂,城主府的匾額上的風字立馬被抹去。金光點點,如螢火集聚,很快便拼成了一個“天”字。
薛祿見狀,也來了膽氣,狐假虎威道:“就是,還不跪下!”
那些人哪裏肯屈服。天玑也不跟他們起争執,直接借助城主印信的力量,将城主府中的人扔了出去。
“為什麽不将他們控制起來。”曲绛真好奇地問道。
天玑揚了揚眉毛,漫不經心道:“直接弄死了,那多無趣啊!”
曲绛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