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天所倚靠着的這堵牆上,繪着一幅場面壯觀的狩獵圖。
那上面的人物,全都是虎頭蛇尾或者人頭羊身這樣的裝扮。而他們所圍着的,則是一個氣宇軒昂的頭上長着一根獨角的男子,坐在一頭烈焰雄獅上面,揮着手裏的長矛,遙遙地指向了前方。
而在他們的不遠處,全是一些妖獸,在四散奔逃。
樊天看了一會,越看越覺得這圖畫的,并不是狩獵,而是讨伐反賊。
因為那首領的臉上,并沒有狩獵時的那種輕松惬意,反而是有一股濃濃的悲壯感,彌漫在他的臉上,以及那畫中所有人的臉上。
這個人,難道就是以前的妖族統治者?
那麽,他跟梓莎,又是什麽關系呢?
不過眼下,樊天看着眼前的這堵牆,心中一直有個念頭在翻騰:打開它,打開它!
打開它?這堵牆背後,到底隐藏着什麽呢?
樊天舉起手,輕輕地往那牆壁上面拍了拍,然後仔細地聽着從那上面傳來的回音。
随後,他又退後了幾步,離了遠些看這幅圖,試圖想要從這幅圖上,找出些有用的線索來。
他反反複複地看了幾圈,發現自己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被那畫中首領的目光所吸引。
在樊天不只一次地看向別的地方時,又再次回過頭去,對上他的那雙眼睛。
凝神良久,他終于是找出了問題所在——
這個首領,他現在擺出的姿勢,是正在給他的臣民們下令進攻,那所握着的長矛方向,就是要他們進攻的目标。
按照道理來說,一般人軀體方向指向哪裏,他的目光必定也會跟去哪裏,可是這個首領的眼睛,卻是看在自己的身後,那個空無一人的角落。
他這是在看什麽呢?
樊天順着他的視線,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還是一無所獲。
難道說這妖族的傳統畫法,就是這樣的麽?眼睛就是不看正前方的?
樊天将自己的目光,從那個首領的臉上移開,正想去研究這張圖的另外地方,突然他感覺到那首領的眼珠子,好像動了一下。
眼睛還會動?
樊天吃了一尺,立馬回神繼續看向那首領的眼睛。盯得眼睛發酸,卻是什麽東西也沒發現。
奇了怪了,難道是我的眼睛出現幻覺了?
樊天搖了搖頭,打算繼續查看別處。他的頭剛低下,突然又猛地擡了起來,看向那雙讓他始終感覺到有點不對勁的眼睛。
果然,那眼球正在極為緩慢地轉回原來所注視的方向!
這眼睛真的在動!
樊天快速地拔地而起,伸出胳膊,啪地一下,掌心就摸到了那雙眼睛之上。
這一摸,讓他感覺到自己的掌心處傳來了一陣濕熱的觸覺。樊天的手一縮,竟将那顆眼珠子也給帶了下來,“呯”地一聲,落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眼珠子裏面,流出來一汪水,紅紅的,就像是人的血。而在這汪血水裏,突地就飛起來一只小蟲子。它的翅膀很大,上面有着一個諸如人類眼球的圖案。
樊天心想:難道剛才自己認為這眼球會動,只不是因為這顆蟲卵裏面的蟲子,在緩慢地搖動着它的翅膀?
他還看着地上那灘血水發愣,突然感覺到有東西掉到了他的身上。
他擡起頭一看,居然是那首領臉上的那些油彩,全都撲落落地從牆上脫落,正好掉下來砸到了他的身上。
而随着那些油彩的消失,那首領的臉也成了一處空白。而就在那空白處,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圓坑。
樊天再次飛身而上,将手指點在了那個圓坑之上。一陣輕微的抖動過後,那小圓坑就往外凸起,最後比周圍的牆面還要高出一截。
而與此同時,那小坑的周圍,出現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像一個小抽屜一樣的輪廓。
樊天伸出兩根手指,将那個小凸起往外一拉,果然出現了一個小洞。那個小洞裏,靜靜地躺着一個卷軸。
樊天将那卷軸從裏面拿出,那個小洞就自動合上了。
拿好卷軸,樊天回到了剛才進過的那最後一個房間,将卷軸小心翼翼地攤開在了那張小桌子上。
卷軸上首先浮現的,是一小段文字:“翔龍變,乃集孤畢生武學之大成,習得三重境界,重重疊加,可将其威力增至百倍甚至千倍,亦可毀天滅地。然,心術不正者習之,則将堕入邪魔道,最後爆體而亡……”
樊天看着這些字,心道:這人自稱孤,難道,是妖族之前的王?這翔龍變,真有他說的那麽厲害?
他一念過後,打算繼續往下看,卻發現那上面除了一行小字,再無其他。
那行字是:若是與孤王的絕傳有緣,自能看到。
有緣?怎麽樣算有緣?
樊天将這卷軸拿在手上,又翻來覆去地看了好久,那卷軸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難道,是要滴血解封?
可他一個傀儡之軀,上哪割血?就連自己的心髒中,也沒有一滴血好麽?
樊天将那個卷軸攥在自己手中,都差點将它攥出一道折痕來,卻還是沒能想到如何才能展現他跟這卷軸的緣分。
“藏得這麽嚴實,還不是被我給找到了?這都不算有緣的話,恐怕你再等上千年萬年,都不會有人來了!真到了那時,你這絕學就是再厲害,恐怕也将完全消散在天地間!”
樊天說着,将這卷軸往那桌子上一扔:“而且你們妖族,已經被那魔鴻安給毀得差不多了!你這妖族的不知道第幾代的王,若真是有靈,怕是沒什麽心思再搞這些條條框框。”
樊天說完,就轉身走出了那個房間。
本想繼續研究研究着石牆背後的秘密,卻突然之間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除了漫天飛舞的黃沙,什麽都沒有。
“前輩,既然請晚輩進來,何不出來一見?”
“你一個傀儡,居然還會有如此強大的精神力量,倒是讓孤好生意外。”
随着一陣爽朗的笑聲,一個身穿錦緞蟒袍,頭戴紫金雲冠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了樊天的面前。
“樊天落得此番下場,也是因識人不清,咎由自取。幸得妖族梓莎女王的搭救,才能茍延殘喘。”
樊天對着那中年男子抱拳施了一禮:“如今妖族面臨滅頂之災,樊天既然還有口氣在,自然得想辦法報這救命之恩。”
“有情有義,是條漢子!”那男子又是哈哈一笑:“你可知,孤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