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我的魚和竹子都賣光了,下午的集市就賣完了,晚上還有來家裏買的。
當我後來回去的時候,又會帶些小烏龜或者蝸牛什麽的,有時候還會背些小小的魚缸、魚食、花瓶什麽的。
我在門口牆上寫了一排字(室內出售小龜、小魚、蝸牛、小植物等)。
球球長大了好多,有幾十斤沉,早就不在屋子裏大小便了,它會自己頂門出去上廁所,也不再糟蹋家裏東西了,偶爾自己還會去隔壁溜達,或者去對面跟老王頭坐一會兒,老王頭發呆它就趴一邊睡覺,我猜老王頭一定經常喂它好吃的,不過無論我還是國民,只要誰喊一嗓子它都會立刻跑回來,也不饞,如果沒有我們倆領着,它不會去離家門口一百米以外的地方。
這裏的夏天更美,跟我的家鄉有一比。
這裏有一望無際的稻田地,水田裏都是青蛙,不過我們很少去,因為球球總是搞的滿身泥回去還要給它洗澡。
只有那麽一次,國民和我去河邊散步,連我們倆都脫了鞋子拎在手上,球球不敢下水,因為國民會罵它。
“去玩吧,別淹死你!”國民對球球說。
我不知道這個狗為什麽那麽聰明,它會判斷人的喜怒哀樂,它會根據你的心情做事。
我和國民使勁的往狗身上潑水,球球也不跑開,圍着我們倆搖着尾巴亂叫,它也開心。
累了我和國民就倒在草叢上,人若是安靜或者心情好,蜻蜓都會落在身上!
球球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們沒有喊它,一喊保證從哪個樹叢裏蹿回來,它知道家,丢都丢不了。
一直躺倒黑天,難得出來透透風,難得放下一天不用守着店鋪,我不知道國民是不是睡了,反正我一直沒說話,安靜的陪他躺着。
球球回來過幾次,在我們身上蹦了一下,沒人搭理它它就會跑開。
“離這裏很遠有一片荷花池,我小時候去過,特美!”
“想去?”
“想”
“那明天就去。”
“明天還是在家看店吧,今天都瘋一天了,以後吧!”
“可以”
“你會講故事嗎?”
“呃,不會!”
“唱歌?”
“也不行,難聽!”
“說個笑話總會吧!”
“一時想不起來了,容我想想,那不如你唱個歌?”
“雪絨花……雪絨花……”國民哼了幾句。
“在哪學的?”
“我奶奶教我的,我就記得這個歌卻記不起她的樣子了。”
“沒關系的,都過去了……記得歌曲就好了!”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樣的話。
“我爸的樣子也開始模糊了,現在只記得他病重時的樣子,會不會哪天連他的樣子也想不起來了!”
“不會的,好了,現在不想這些,該回去了,把狗叫回來吧。”
“球球!球球!”國民叫了兩聲,明顯不像他以往一樣活潑歡樂的口氣。
拉着手,狗在前面跑,穿過稻田,走過樹林,趟過泥濘。
“最高興的就是你搬過來的這些日子,家裏從來沒這麽熱鬧過,現在有你和球球我就覺得生活可美好了,我會盼着你下班回來,會去車站等你,無聊的時候陪球球耍耍!以前我從來不怕孤單,可是有了你以後,你不在家我就會覺得空蕩蕩的。”
“我要上班的啊,而且下了班都是回來的。”
“你真的不會有一天嫌棄這裏嗎,或者太折騰,累了就再不回來了。”
“你在這裏我就回來。”
“我離不開這裏,以後都難離開,我做的這一行在市區賺不到錢的。”
“放心好了,我不累,天氣也暖和了,來回坐車也不冷了。”
“那下個冬天呢,不會冷嗎!永遠不會怕冷嗎?”
“不是還有春天嗎,熬過冬天不就是春天了嗎,放心好了。”
“千萬別不回來,你一定舍不得球球對吧!”
“當然,它是我們家成員,而且是我們的見證,何況我不回來我去哪,我早當這裏是家了。”
“那就好”
……
鎮子上有一班來往別的村子的公交車,私人承包的,承包人就是跟我們關系不錯的吳用,他真的叫吳用,跟大軍師同名。
吳用也是圈子裏的人,不過他喜歡帥哥不喜歡胖子,網絡發達了找幾個同鎮子的圈裏人還是可以做到的。
吳用結婚了,沒辦法農村不比市區,家裏鄰裏間什麽事宣揚的特別快,壓力也大,好多圈子裏的家住農村的人都會這麽選擇。
吳用媳婦懷孕了,沒辦法跟車售票,正巧就拜托到我和國民這裏了,他說信得過我們倆。
有時候我看着店國民去跟車賣票,也有時候是我出去,總之呢既然人家相信我們我們也得盡力而為,從來沒想過把票錢私自扣下一些,盡管就算扣了吳用也不會知道!吳用會給我們補貼些錢做辛苦費的。
一直到吳用的大兒子降生,吳用在我家同國民喝酒,他說他從沒想過會有兒子,他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不過他高興,特高興,他說他曾經喜歡鎮子裏的一個男人,表白過但被拒絕了,那人就再也沒理過他,他很傷心,他說羨慕我們,他喝多了,口齒不清了,但我聽的清的是他說了太多的祝福話語,叫我們千萬千萬要好好的在一起。
也許我和國民是幸福的,更是幸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