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貪念(二十一) (1)

周問亭是晚上回來的,同時還帶着唐宏和時七。

林草沒有問周問亭離開的這幾天都做了什麽,也不問他明明不待見唐宏他們為什麽還要帶他們回來。而是很熱情的招待這兩人,等到晚上吃了晚飯上樓睡覺了才和周問亭說了王令錦的事。

“周隊長,你說他到底想要幹什麽?連妹妹都能算計,要不說我們警醒,說不定嘉嘉還真傻乎乎感激涕零的去坐牢了。”林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心底脹脹的,對王令錦是所作所為很是不理解。

周問亭剛從浴室洗了趙出來,聞言一點也不意外的說道:“王令錦前幾年就和雷姐攀上關系了,他這些年沒少幫她洗黑錢,這次會铤而走險殺了人,那是因為秦今楚發現了他的身份。”

他這一番話對林草來說可謂是五雷轟頂,聽完了頭嗡嗡嗡的叫着,“你說王老師和雷姐合作洗黑錢?”

她怎麽就沒想到這一層呢?

“雷姐這幾年參與了很多的不法活動,賺的錢都是不合法的,她早期和王令錦搭上線之後就半威脅半利誘的讓他幫自己洗錢,這也是前段時間顧典才查到的。”周問亭随手抹了兩把頭發道。

他一直都是寸頭,所以頭發也很容易幹,剛才他在浴室裏面用幹毛巾擦了兩下就差不多幹了。

“還有那個楊誠,他一樣是給雷姐洗錢的。”周問亭突然想起林草算是讓認識楊誠的,索性也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之前我在楊明言的身體裏的時候就看到他和楊誠走得近,沒想到做的是這種事。”林草想起了自己當初看到的場景,以及王令錦曾經利誘過楊明言和他一起合作整垮他大哥公司的事,頓時是一陣惡寒,“他明明和楊誠是千絲萬縷的關系,五年前居然就開始計劃着要吞并人家的公司了。”

“商人注重的是利益,這些狗咬狗的戲碼是很正常的。”周問亭不以為意。

自從上次和林草求婚之後,凡是來林家他就光明正大的和她住一個房間了,現下掀開被子,把趴在床上眉頭緊鎖的女人抱到自己懷裏,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在她發間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幾天東奔西走的勞累似乎也随風散去了。

林草不知道周問亭此時的心情,她靠在他懷裏靜靜的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聲,過了半響才問道:“周隊長,你帶唐爺一起回來是為了你大哥的事嗎?”

“嗯,現在只有我們兩個合作才能有七成的把握給我大哥讨回公道。”周問亭閉上了眼睛細細的感受着林草說話的時候噴灑在自己胸口的濕熱氣息。

“那文磊呢,他在這其中到底扮演這什麽樣的身份?”這長達十二年的博弈裏,林草一直覺得文磊亦正亦邪,也不知道他對自己姐姐殺死了姐夫這種事到底是什麽想法。

“有些人天生就是游走在法律邊緣,他想要選擇什麽樣的身份是他自己的事,當年,他故意和別人打架導致被退學雖然是上面的人安排去卧底的手段,但是這麽多年了,他除了給警方傳遞消息之外,也利用了自己的勢力收斂了很多的錢財,他已經忘記了初心,已經不是一個純粹的警察了。”

財帛動人心,有人為了錢可以枉顧道德和法律;也有人為了權勢丢棄掉自己的信仰,把自己逼成一個無情無欲之人。

選擇這麽一條路那是文磊的選擇,旁人無法幹涉。

雙面間諜。

文磊的身份已經确定了。

“他真的對你們的計劃沒有什麽影響嗎?”雖然他的身份已經真相大白了,可是林草還是忍不住的擔憂。

文磊踩着無數前輩的心血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他可以和132平起平坐并且在關鍵的時候推翻了他的勢力,也可以讓警方明知道他的身份已經不純粹了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說明他的實力是不可小觑的,他如果真的想要周問亭等人的性命那是易如反掌的。

俗話說牽一發而動全身,她不想周問亭的計劃在文磊這一環給攪和了。

“你放心,我和他已經達成了協議,他不會來攪局,而且他現在正把注意力放在132那邊,沒有精力來做這些損人不利己的事。”

很多事很多時候都不可能做到最完美,周問亭知道自己現在最重要的是給自己大哥一個清白,至于文磊以後會不會成為下一個132,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周問亭,等你大哥的事解決了,我們就結婚吧。”林草看着他說話的時候繃緊的下颚,心中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周問亭被吓到了,猛地一個哆嗦,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然後才在對方緩緩的笑意裏确定了她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考慮和自己結婚。

這時候平時一向精明的周隊長就像是一個憨傻大漢一樣,雙目瞪圓的看着笑意盈盈的女人,深呼吸了一口氣,聲線都顫抖了,“林草,那我今晚可以提前洞房嗎?”

林草:“……”

空氣似乎出現了段時間的凝滞,最後,林草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心想三十二歲的大齡處男也不容易,自己就勉為其難的同意某人提前行使作為丈夫的權利好了。

于是她在某人期待的目光下緩緩的點了點頭。

也是在這一瞬間,被某人一個餓虎撲食在釘在了床上,“林草,我會愛你一輩子,一輩子都對你好。”

“我知道,我也是……”

之後的話就淹沒在了一室的春情裏。

這一夜,林草總算是知道了上大學的時候舍友說的不能招惹大齡處男是什麽意思了,她犧牲自我讓周大隊長僅僅是用了一夜的時間就從新手司機成功晉級為了老司機。

也再次認識了天賦異禀這個成語妙不可言的真正含義。

果然有些事,男人比女人要有天分得多。

第三天,她是足足躺到了中午這才有力氣起床,而罪魁禍首早就神清氣爽的和唐宏出去了。

“草兒姐,亭哥說你身體不舒服不讓我們去打擾你,你現在好多了嗎?”文聞正在一樓拉着林樹一起組隊玩游戲,見林草從樓上下來,擔憂的問道。

林草聞言差點一腳踩空從樓梯上摔下來,很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幹笑兩聲道:“我沒事就,就是落枕了,以後注意點就好了。”

此時林草心中的那個小人兒都已經把周問亭給拳打腳踢了無數遍了這才稍稍消氣。

“你亭哥有說中午會回來吃午飯嗎?”她好不容易走完了這平時不算什麽,但是這會卻比二萬五千的長征路還好艱難的樓梯,這才一臉紅白交替的問道。

“不回,他說這幾天可能都會住在外面。”文聞道,“對了,亭哥說今天晚上會接我去醫院看看怎麽恢複記憶。”

說到要恢複記憶,文聞還是有些害怕的。

林草很是敏銳的發現了他的異樣,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文文,不要害怕,長痛不如短痛,只要過了這一關就守得雲開見月明了,而且有我們陪着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也許是文聞這段時間的死皮賴臉的手段有效,林樹這會也拉着他的手,用眼神表達了自己和林草一樣的想法。

文聞見狀瞬間被治愈,“小樹弟弟你放心,我一定會很快好起來,以後也不用怕會記憶崩潰了,你也是要趕快好起來,到時候我們還要一起去上學!”

林草看着這兩人相處得這麽好,心中甚是寬慰。

晚上的時候周問亭急匆匆的來把文聞接走之後就消失了好幾天,等再出現帶着的是一個看着成熟了不少的文聞。

被文聞那似乎經歷了世間無法言喻的滄桑的眼神盯着,她下意識的一抖。

“草兒姐,我回來啦!”文聞很快收斂了神情,從而眼睛裏迸發出一種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光芒,對她張開了懷抱。

她也沒有多問,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投入了他的懷抱,微微哽咽的說:“長大了,文聞長大了。”

“草兒姐,我早就該長大了,以前沒想明白,現在我知道自己耽擱了這麽多年,我後悔了,幸好并不遲。”文聞也跟着笑了起來,“草兒姐,我爸爸是愛我的,我也愛他。”

這個英年早逝的男人他值得別人尊重,是他憑借一己之力把那些藏在黑暗的人給揪出來,現在就讓他的弟弟和兒子再把他們全都送進監獄吧。

“不遲,一點也不遲。”林草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淚。

經歷過那樣殘酷的事情,親眼目睹了母親把父親給一槍一槍的打成了血人,而自己也正是被母親設計想要拿來報保命的工具。

這樣的真相對一個才八歲的孩子來說難以消化,他用了自我封閉記憶來保護自己,這是無可厚非的。

沒人能強迫他去想起。

周問亭保護了他這麽多年,他也傻呵呵的過了這麽多年,現在站出來為時不晚。

随後,周問亭和文聞并沒有多呆,吃了一頓飯就又走了。

之後又是長達兩個多月的不聯系,林草才從新聞上找到了文聞和周問亭的身影,雖然臉上都打着厚厚的馬賽克,但是她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他們。

看着那一個個穿着囚服帶着鐐铐的名單中的人被警察帶走,以及左胸口上寫着陶晶兩個字被一錘定下罪行時仰天大笑的耄耋老人,她慈愛地摸着肚子喜極而泣。

“快過年了,我們在家等你們回來。”

《全文完》

番外之兩個反派的心路歷程

王令錦的番外——渣男的後悔

王令錦記得自己第一次見那個女孩是在課堂上。

那時候他為了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身份剛去任教沒多久。當時他剛走進教室就一眼看到了那個坐在最角落的女孩子。

安靜,帶着微微的疏離。

很特別的一個女孩子。

因為她,王令錦發現自己逐漸開始喜歡這份純屬權宜之計的工作,一周兩節課都無比的期待能過得慢一點,只為了多觀察那個女孩子一會。

大概是在一個月之後他發現這個女孩子似乎常常偷看自己,而等轉身的時候她又裝作不經意的別開了眼。

因為這個發現,王令錦更期待來上課。

日複一日,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才幾天,他發覺女孩眼中的光芒似乎更加的耀眼了,而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越來越多。

他感受到自己早就疲憊不堪的那顆心突然重新變得有活力了起來。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可以去把這個女孩收入囊中了。

和他設想的一樣,這個女孩看似冰冷不可靠近其實內心比誰都柔軟,在一個月的噓寒問暖之下,他終于抱得了美人歸。

雖然被吸引,但是他覺得自己只是因為享受對方的目光追随而已,并談不上愛。後面,想着人家小女孩這麽好,自己雖然不愛也不必欺負。

套上那層溫柔的皮,就當做是哄小女孩開心好了。

可是他錯估了對方的魅力,不知不覺中,他發覺自己越來越适應女孩,越來越喜歡女孩。他開始害怕,開始逃避。

在一番權衡利弊之後他決定和女孩分手。

他記得那天是一個陰天,把正在做創業前期準備工作的女孩約出來,也不拖延,就直截了當的說了自己的意思。

女孩先是不信,然後是認命。

她問王令錦為什麽?

王令錦記得自己是這樣說的——“我的人生是計劃好的,你是一個意外,現在我想讓它回到正軌了。”

沒有多餘的解釋,他因為怕對方知道自己也陷了進去,沒敢多呆,說完了就故作潇灑的離開了。

和女孩相處的這四年,是他從選擇踏入那條路之後最舒服的四年,女孩在陽光在,現在女孩被自己親手推開了,陽光自然也離自己而去了。

他問自己後悔嗎?

第一次問,他說不後悔。

等再次和女孩相遇,僅僅是一眼,他知道自己後悔了……

可惜,女孩已經投入了別人的懷抱。

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這似乎是很多人的通病。王令錦告訴自己,那人是被你親手推開的,是求不回來了。

不要再懷抱希望。

王令錦從小就是天之驕子,成長路上都已一帆風順,想要什麽有什麽。不過漸漸的他不喜歡這無聊沒有起伏的生活,他開始追尋刺激。

幫雷姐洗錢——是才二十歲的他暫時想到的可以讓生活變得更刺激更有意義的一件事。

那時候他明明知道自己只要踏出這一步就無法回頭了,為了讓生命更有意義他毅然決然的一條道走到底。

他那時候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因為這個女孩而生出後悔之意。

他以為只要自己斬斷兩人之間的聯系,就可以回到正軌——他依然做那個游走在法律邊緣的只為了追求刺激的人,而她依舊是那個能帶給別人溫暖的人。

自己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早就設定好的路線,也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後悔當初的決定。

可是啊,人一旦念念不忘就表示已經記在了心裏,親手把那個女孩趕走之後他後悔了;看着對方和別人男人舉止親密他後悔了;自己曾經一葉障目沒有發現對方的重要性,現在想要重新挽回那是困難重重。

後面實在是渴望太強,他僥幸的以為只要自己再次告白表明自己後悔之心,對方就會回心轉意。可惜,女孩已經平靜的放下了這段感情,投入到新的戀情中了。

只有他還站在原地自欺欺人。

既然已經無法挽回女孩,他也不想再拯救自己了。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想過既然自己得不到那就毀掉好了。可是每當這樣的念頭産生,他就會很快的想起當年女孩對自己的好,他又下不去手了。

于是他開始放任自流。

明知道有個老頭買兇想要殺了她,他裝作不知道。

他用酒精麻痹自己,壓抑那股蠢蠢欲動的心,強怕自己不要再去想那個女孩。他想着自己不去阻止,如果女孩真的死了的話那自己再也不用忍受求而不得的煎熬了。

可惜,他低估了女孩的運氣,一次兩次的,她都逃過一劫。

與此同時女孩和那個男人的感情,他一直在觀望,也曾想過要不要做點什麽讓他們産生誤會,自己趁虛而入?

不過,他最終沒有做。

因為不想自己輸得太難看。

決定不再關注女孩之後,他開始加大精力投入到之前的洗錢活動中,但是卻突然覺得食之無味了,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激動之感。

他又開始覺得無聊了。

今後的日子還那麽長,他不想自己就這樣無聊的繼續活下去。

他開始尋找契機想要結束這種無聊的生活。

殺秦今楚除了對方騷擾自己的妹妹,觸碰到自己的底線之外,更重要的是他發現了他隐藏了十幾年的犯罪行為。

他覺得時機到了。

他知道自己以後不能善終,但是不想自己的生命是終結在一個騷擾自己妹妹的惡心男人手上。

于是他開始密切關注秦今楚。在得知對方又開始纏着自己妹妹的時候,他開始設局讓他鑽入,之後就是順理成章的把人給一刀結束了生命。

他故意弄成想要栽贓嫁禍給妹妹的假象并不是因為不愛這個妹妹了,只是因為知道那個女孩和自己的妹妹關系很好。

如果妹妹出事她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他在臨死之際還利用了她,只因為想要她送自己最後一程,想要她親手斬斷自己藏在心底的執念——

看啊,她知道你是一個多麽惡毒多麽表裏不一的人,她讨厭你了,你就不要再喜歡她了,斷了吧斷了吧……

在被槍決的前一秒,他想着如果有來生,他一定會好好珍惜那個女孩。

文磊的番外——人家是大佬也是壞人但是也有一顆慈愛之心

得知文依是毒枭卧底的時候是在他十八歲的生日。

那個高大的男人已經被文依那個女人迷得團團轉,他就是在那一刻産生了一個荒誕的想法——

如果告訴他,文依是卧底,他會不會大義滅親?

從小到大,他這個姐姐都表現出異于常人的對權勢金錢的渴望,他起初不明白她為什麽對這些東西那麽執着。

後面看到父母雙雙暴斃在賭桌上的時候,他理解了文依的那種渴望。

他開始學習文依的這種“精神”。

文依做什麽他就做什麽,俨然一個“文依二號”。文依讀警校,他也跟着她的腳步也進入了警校。他雖然學習了文依,但是他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那種渴望。

文依也沒有。

所以,他猜這是那幾個穿着整齊制服的人找他的原因——

“我們需要一個年輕的、有魄力的、聰明的人進入敵方陣營,我們調查了你,你很符合我們的條件。”

“你願意嗎?”

他那時候似乎什麽也沒想,第一反應就是點頭。

他覺得自己有點卑鄙,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知道文依的真實身份了。也正是因為知道對方忘記了初心,所以他覺得自己作為“文依二號”一定可以比文依做得更好。

于是他答應那幾個人的要求。他開始抛掉那僞裝露出了真面目,和校外的人打架也和校內自己看不爽的人打架。

那兩個人誇他演得好,而那些不明所以的同學則是認為他變了,特別是那個男人的天之驕子弟弟。

其實他們都錯了,他并沒有在演戲,他就是那個樣子。

只是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而已。

如果在被帶到周家之前,他是以為文依為目标而活着,那之後,他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那個明明和自己一樣年紀卻永遠做得比自己好的少年。

他不服,想要超過他。

于是他選擇抛棄了“文依二號”的身份,丢下了只想超越文依的想法,改成了要超越少年,做一個隐藏在黑暗中的卧底。

那天在碼頭,他是知道那個男人會被文依殺死的,可是他還是選擇了不說。這個可憐的男人被同伴抛棄了,他們将他做成了誘餌只為了讓他取得陶晶的信任。

如果這個男人在天之靈知道自己的死是這麽的微不足道,甚至死了都還要背負罵名,他想他會不會詐屍?

男人死亡的真實原因,他并沒有告訴那個男人的弟弟。因為他想知道那個天之驕子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後面,那個弟弟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十二年間,少年長成了和他哥哥一樣頂天立地的男人,而且一直在尋找證據想要為那個可憐的男人讨回一個公道。

而他也是在男人死後才知道他居然有那麽大的能耐收集了這麽的卧底名單,給那個弟弟和更加可憐的兒子留下了一個保命的護盾。

所以說,誰也別小瞧誰,也許就在你沾沾自喜的時候,你一直認為無法翻身的人會給你致命的一擊。

原本以為自己不會步入文依的後塵,原本以為自己一定能夠做出一份卓越的成績,超過那個人并且告訴他自己可以比他更厲害。

起初是不服氣文依,後面是不甘心被那個人比下去,文磊覺得自己只是想要争一口氣而已。

可惜啊,人的貪念是無止境的,他發覺自己漸漸迷失在了權勢中,成為了自己一開始就抛棄了的那個“文依二號”。

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站在少年的面前說上一句:“我也可以贏你”的話之後,他就不再克制那些想要權勢想要金錢的欲望,他開始暴露本性,游走在警方和陶晶之間,很是微妙的将自己給獨立出來。

虛虛實實,他回去之後故意和那個人談條件,在惹怒人家之後給了一槍。然後又是多番的戲弄。

最後,他覺得時機到了,賣給了那個弟弟一個消息——周威是陶晶的人。

消息給了,也配合着人把周威給抓了,還順手的把陶晶逼到了絕境。文磊開始覺得自己這十二年來的所作所為終于有了交代。

他的目标是成為下一個陶晶,勢必要比陶晶活得更久,然後繼續和那個人死嗑到底。

可是明明文依做不到的,他通通實現了,他還是不開心?

當在手下的人說那個人終于把那些害死他大哥的人都拉下了馬之後,他忽然覺得自己又有了作下去的動力。

他想自己一定要把這趟渾水攪得更加的渾濁,就等着那個人能在多年之後憑借他自己的實力結束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升級版的“文依二號”……

果然,文磊覺得自己實在是對那個人太好了,不僅幫了他那麽大的忙,還用自己的生命給他一個立功的機會。

哥哥憋屈的死了,弟弟繼承了他的英勇果敢……算了,他文磊雖然手上沾的人命不少,但是也是講義氣的……

就當做是還十二年前那個可憐男人的一條命吧。

林樹的自我剖析番外

我叫林樹,他們說我是自閉症兒童。但是我并不那麽認為,我的世界很精彩,雖然我多數時候都在沉默。

從我有記憶開始,對我最好的人是我父母。可是在他們強行給我冠上了自閉症的稱號之後就變了,開始對我冷暴力嚴重點還會上演男女混合雙打。

于是對我最好的人變成了我的姐姐。

我姐姐比我大十幾歲,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她在我不長不短的歲月裏充當了一個母親一個父親,但是我更喜歡她作為我姐姐的身份。

我不知道周圍的人為什麽要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着我。我沒有病,不需要他們的憐憫。

可是沒人知道我的心聲。

因為他們太蠢了,所以我拒絕和他們交流。

我的世界什麽都有,他們沒有的我也有。我的精神世界比大家都富有,但是他們卻不知道,還自以為是的可憐我。

他們真的很蠢。

曾經我也認為我的姐姐也是“他們”中的一員,想着,就看在她對我那麽好的份上不和她計較了。

可是,在我被父母再次抛棄的時候,她千裏迢迢的把我接走。那時候我才知道她和他們不一樣。

我姐姐把我當成一個正常人。

我很喜歡,覺得她很有眼光。

我在姐姐家住下之後,不,姐姐說那也是我的家。我重新擁有了家之後,生活中多了兩個身影。

一個很高大的男人,他說他是我姐夫。

另一個也是一個男人,但是他沒有我姐夫強壯有力,也沒有他高……總之是哪哪都比不上我姐夫。

而且不僅比不上還很聒噪。每天拉着我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我真不明白一件事翻來覆去的有什麽好說的。

他實在是太聒噪了,我拒絕喜歡他。

我喜歡我姐夫那種不說話的男人,也喜歡我姐夫揉着我頭發的手,更喜歡姐夫看我姐姐的眼神。

姐夫是那麽的好,不過我姐姐更好。所以我就勉為其難的讓他當我姐夫好了。

我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別人拉着我說話,我在我的精神世界裏遨游。他們不懂我的樂趣,我也欣賞不來他們那些帶上面具的壓抑的生活方式。

要是世界上每一個人都像我這樣就好了,那樣我應該會喜歡說話。

可惜,并不會如此。

所以我就繼續當我的正常人吧。

自從我來了之後,我發現我姐姐很忙。忙着應對客戶賺錢;忙着安撫朋友;忙着照顧我……

其實我很想說我不用她照顧,但是每次我用行動表明這個意思的時候,她都眼睛紅紅的,要哭不哭的,實在是太可憐了。

所以……算了,就讓她繼續照顧我好了,只要她開心。

姐姐和姐夫每天都忙進忙出的,有心而無力,所以陪伴我最多的還是那個特別特別聒噪的人。

可能是我免疫了,在第六天的時候突然不覺得他說的那些話都是噪音了。

嗯,這個人總算是有些用處了。

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諒他之前的聒噪吧,既然他那麽想要和我做朋友,那就做朋友吧,雖然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不過後面我發現這人除了聒噪居然還傻!

是真傻!

雖然我的聰明無人能及,我也不需要他像我一樣聰明,但是至少要達到十分之一吧!

可是!這人居然十分之一都達不到!

也不知道他這麽蠢是怎麽活到現在的。果然,對比他我還是喜歡我姐夫。

好吧,人家傻我也不能随意抨擊,畢竟他們都不是正常人,我不能帶着偏見。

所以我原諒他的傻了。

反正,我夠聰明就可以了。

和姐姐住了一段時間之後,我發現她似乎有什麽秘密瞞着我。

不過既然她不想說那我就不問好了,我一個好孩子,她對我好我知道,我也要對她好,絕對不追問她的隐私。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的過去了,就在我習慣了耳邊每天都有人像蜜蜂一樣翁嗡嗡叫個不停的時候,那人突然安靜下來了。

實在是有點不習慣。

那天他在廚房和姐姐說了一會話之後就頂着一臉的蠢得不能再蠢的失魂落魄的臉來我房間了。

真是的,他明明有自己的房間不去,偏偏要來我的房間。這人就是太貪心了,搶我姐姐,搶我姐夫,現在還要來搶我的房間。

算了,看在他那麽蠢的份上我原諒他了。

不過房間都給他霸占了,他為什麽還要把頭埋在我肩膀上哭?

他都二十歲啦!居然還哭鼻子!

天啊,我覺得我再沉默下去就要被他的眼淚淹死了。

我還不想死,于是我問他,“你為什麽哭?”

他似乎很驚訝我居然問他話,一個鼻涕泡泡破了才回過神來,面帶驚喜的大呼小叫起來,“小樹弟弟,你終于和我說話了!”

剛才的那點恻隐之心我想收回去了……

我不想理他了,我移開了視線試圖用沉默來控訴他的傻氣。

他是真的蠢,我都表現得那麽明顯了,他居然還眼巴巴的湊過來,很是聒噪的和我說了他哭的原因——

“小樹弟弟,我腦子有問題。”

我知道他腦子有問題,不過虧他有自知之明,還不算太蠢。

“撫養我長大的爺爺是壞人,我很傷心。”他低着頭就像是我之前在公園看到的那條流浪狗,傻不拉幾的,怪可憐的。

“我爸爸媽媽就是被他間接害死的。”原來電視上的那種狗血劇情還真的是源于生活啊!

我覺得我應該露出八卦的神情,可是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下句話給堵回去了——

“我不記得我爸爸媽媽了,爺爺他雖然是壞人,但是我還是和他比較親。”

聽聽聽聽,我就說這個人又傻又蠢,居然覺得殺父賊人好?

看來這人是被洗腦了。

“亭哥一直在找證據想要幫我爸爸讨回公道,我知道。而現在證據已經找到了,不過還不夠,還需要目擊證人。”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露出了一個苦笑,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覺得他這個苦笑挺好看的。

既然他的這個苦笑取悅了我,那我就不罵他又傻又蠢了。

“我是當年唯一幸存的目擊證人,他們說的。草兒姐想要我去把那段自我封閉的記憶找回來。”

聽他提到我姐姐,我趕緊把發散的注意力重新集中起來。

“我知道只有我能幫他們,可是我怕,我怕那段記憶過于可怕,我怕我承受不來。”他又開始哭了,還把鼻涕擦到我的被子上。

太惡心了!

要不是看在他那麽可憐的份上我一定把他丢出去。

“這些年來我經常做噩夢,夢裏的內容并不完整,但是我知道那就是被我藏起來的那些記憶。單單是這些零碎前段我都快崩潰,如果全部都記起來我怕我會變成瘋子。”

他說他會變成瘋子,我在心裏冷笑——像你那麽蠢的人怎麽可能會變成瘋子,都說天才和瘋子只有一步之遙,你腦容量都不夠支持你能從傻子跨越到僅僅和天才只有一步之遙的瘋子。

“我讓草兒姐給我一晚上的時間考慮,我不知道期限一到,我能不能下定決心去恢複記憶,去扒開已經結痂了的傷口。”

他突然文藝起來,我都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眼神來表達我猛起的雞皮疙瘩了。

“小樹弟弟,要不然你幫我做決定吧,如果你也認為我該去恢複記憶,那就叫我一聲哥哥,反之就不叫。”

說完,他一臉期待的看着我,帶着見不得人的小心思。

這人太卑鄙了,他是算準了我不喜歡說話,所以超過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會讓他如願。

可我偏偏就不想他如願,我面無表情的叫了一聲哥哥。

果然,他的眼睛迅速的暗淡下來。

哼哼,知道我的厲害了吧!你當膽小鬼還想利用我當擋箭牌,我偏不,我要讓他知道我并不傻,反而很聰明。

他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妥協了,對着我說,“小樹弟弟都知道我不能逃避,我作為哥哥可不能樹立壞榜樣。”

他說到一半忽然站起來,“我決定了,我要去恢複記憶,我要幫亭哥的忙!”

這智障,大呼小叫的差點吓得我的面無表情面具破裂。

我又不想理他了。

幾天後,他還真的被姐夫帶走了,再回來似乎瘦了一點看着也沒有那麽傻了。還抱着我姐姐一個勁的在那裏傻笑。

看得我是惡心不已。

這人忘恩負義,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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