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盛着笑,亮的像被水洗過一樣。梁敬手指撫上那傷口,道:“沒有,還是很生氣怎麽辦?”
梁擁指指另一邊鎖骨,“那這邊也給你咬。”
梁敬冷哼一聲,心裏還是覺得不舒服,他看着梁擁一臉餍足的表情,氣不打一處來,“花言巧語,巧言令色,你到底用這招騙了多少姑娘?”
梁擁擡起他一條大腿為他擦拭腿間的污穢,聞聲擡起頭來,“那爹爹告訴我,這招好不好用,我還沒來及找第二個人使這一招,不知道效果如何。”
“騙人,你都同旁人成親了,還在我跟前裝什麽!”梁敬一腳踹了他,罵罵咧咧。
“不,擁兒沒有騙你,我将一顆心掏出來,爹爹怎麽就不信呢。”
梁敬頓了頓,回過頭看他,他問:“你說真的?”
梁擁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這裏,裝你一個人就滿滿當當了。”
“永州淪陷的消息傳來,擁兒悲痛欲絕。幾次尋孫相相助,孫相要我與庭蔓成親,以孫家的地位,扶持一位新皇不是難事,何況梁陵還昏庸無度,于是擁兒應了。如此一來,新皇登基,孫家也還是權傾朝野,我如願重新給了他們一頂鳳冠,給孫氏一族無上榮耀,我能給的都給了,但獨獨情愛二字分不得,我給了你,就給不了庭蔓了。她是大梁的皇後,你是我的皇後。”
梁敬被“皇後”這兩個字弄得有些耳熱,“花言巧語…”
梁擁忍不住湊過去吻住了那張小聲埋怨的嘴唇,啞着聲音用自己仍有擡頭之勢的欲、望蹭了蹭他,“哪裏是花言巧語,難道爹爹看不出來…我有多想念你嗎?”
梁敬有些後怕,往後縮了縮,“年輕人要節制,不得…”
梁擁眼睛暗了暗,撫上了他的大腿,頗有些食髓知味的意思。
拐角處的窗戶靜悄悄合上,韓奚頂着煞白一張臉,眼見梁敬衣衫不整,一瘸一拐的從梁擁房裏出來,不禁回想起梁擁登上帝位那一日,在他父親的靈牌前跪了一夜的場景,他心底一沉,隐隐有了個可怕的猜測。
次日告辭了劉縣令,縣令大人派人備了些縣裏的特産給他們捎着,梁敬恹恹不語,抿着唇難得嚴肅,韓奚目光不時在他和梁擁之間游移,果不其然發現梁擁總是止不住地看他,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這可不就是他成親之後發現妻子人美心善,愛意正濃,如膠似漆之時的眼神嗎?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梁敬再如何胡來也不會和自己兒子搞到一塊兒去吧,這簡直喪盡天良啊。他安慰自己道。
梁敬坐在車裏只覺得腰痛,梁擁便殷勤地為他捶背揉腰,“還疼嗎?”梁敬扯了扯嘴角,懶洋洋看他一眼,手掌頗有意味地揉着他的腰,“不如下次你試試?”
梁擁抓住他手指放到唇邊親了親,“所以什麽時候下次呢?”
梁敬愣了,沒想到吓人沒成,反被人吓,他讪讪收回手,清咳兩聲找回自己的聲音,“以後再說吧。”
梁擁笑了兩聲,湊到他耳邊,“爹爹還有怕的時候?”
梁敬盯着他看,道:“旁的不怕,就怕你這種死皮賴臉的。”
梁擁湊過去讨了個吻,兩人氣喘籲籲又滾到一塊兒,一時熱血翻湧, 又差些擦槍走火。
餘下二百多裏行程,他們一行快馬加鞭趕了兩日,終于到了晉寧。晉寧的城門一開,皇帝凱旋歸來的消息傳到了大街小巷,百姓們聞之紛紛跑到大道上想一睹新皇的英姿。梁擁重又披上了他金色的铠甲,跨上他的戰馬,從京城大道策馬走過,以一個皇帝的身份享受這來之不易的殊榮。
“聽說沒,若不是皇上披戎上陣,那羌族便要殺到中原來了。”
“可不是嗎,聽說皇上作戰神勇,往那兒一站人都吓得往後躲呢。”
“哈哈哈真是喜事一樁,這下城裏不至于人心惶惶了。”
裁縫鋪子的劉掌櫃喜笑顏開,在門口放了爆竹,逢人便說從前侯府的新衣都是在他家訂的,眼下皇上凱旋,他也要放些爆竹沾沾喜氣。
“哎喲喲,給皇上做過衣裳,這可是天大的福氣,掌櫃的怪不得這麽高興。”
劉掌櫃眯了眯眼,咧開嘴一笑,“那是,我們劉家鋪子在京城可是數得上名號的。”
梁敬坐在車裏掀開簾子,看着晉寧的百姓身上那熟悉的對襟袍衫,突然心生感慨,明明走了才一年,怎的好似過了半生一樣。
馬車在神武門停下,梁擁掀開簾子,朝他伸出一只手,語氣溫柔地說:“爹爹,到了。”
漠裏幹燥,風沙多反而不覺,越往東身上那些舊傷便愈發疼痛,梁敬不知道梁擁是不是也是這樣,他臉上一派平靜,絲毫不受病痛的影響。但晉寧的潮熱和西北還是差了許多的,梁敬下車的時候膝蓋一軟險些跪了下去。
他下了車有些手足無措,晉寧街邊的垂柳飄了稀稀落落的柳絮,吹到人衣服上頭上,梁敬伸手接了一朵,感慨道:“好像許久未見過晉寧飄絮了。”
“爹爹一回來倒是看見什麽都稀奇。”梁擁低聲道,兩人說着悄悄話,一道行至殿外。
“恭迎吾皇凱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大梁千秋萬代!”他們一同走進殿中,金銮殿金碧輝煌,處處生輝,梁柱上貼金雕龍,朝臣們跪下行禮,禮至殿外幾裏處仍有餘聲。
雖聞祈元侯有幸生還,但見到這人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眼前卻還是叫群臣忍不住交換了個眼神,面面相觑。
往日裏人人見了恨不得繞着走的祈元侯,竟是借着兒子的風光回來的。梁敬心中有些堵得慌,“論起來我該向你行君臣之禮,不然哪日`你一個不高興,說我僭越不循禮法,将我的頭砍了,我也啞口無言,無法辯駁,畢竟皇恩浩蕩,砍個頭也是賞賜。”梁敬偷偷戳一戳他,不情不願地覆在他耳邊說。
梁擁偷偷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我看這三叩九拜倒不必,夫婦之禮還是要循的。”
梁敬惺惺摸了摸鼻頭,瞪他一眼,惹得梁擁勾了勾唇角,他道:“怎麽?不願意了,難道你還想到外頭偷人不成?”
梁敬咧唇一笑:“這可難說,晉寧可是我的地盤,回到這兒你能耐我何?”語畢,他退到堂下,躬身同群臣一齊向他行禮,又是一副端莊的臣子姿态。
梁擁眼睛追随着他,片刻之後才登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望着底下跪着的朝臣,薄唇輕啓,道一聲:“衆愛卿免禮。”
朝會一過,梁敬才一踏出殿外,身旁就圍了一堆人,“哎喲喲,侯爺這回可真的虎口逃生,實屬不易啊。”
“對呀,聽聞侯爺也受了不少傷,回京可得好好養養。”
梁敬扭頭看身側那些叽叽喳喳的臣子,蹙着眉指着其中一位:“你…叫什麽來着?”
那人一聽他這話臉色立刻就變了,“嗨,侯爺連我都記不得了?我是戶部的劉德啊。”
梁敬聞聲張了張嘴,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嘿,瞧我這腦子。”
那劉德也只好尴尬笑笑,打着哈哈說過去。
他辭別了衆人,跑去追走在前頭的韓奚,“等等!”
韓奚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他,“侯爺可有何事?”
梁敬撣了撣自己的衣服,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膝蓋,笑着看他,“怎麽那些平日裏說不了幾句話的人恨不得挂到我身上,你卻巴不得離我遠一點。”
韓奚笑了笑,“可不是,侯爺如今身份如此尊貴,自然誰都願意和您交好。”
梁敬正想回兩句,恰此同時,一個內侍疾步走到梁敬身邊:“侯…國父大人,皇上請您過去。”
梁敬皺了皺眉,“本侯還得回侯府看看,等有空進宮再去見皇上,你回去吧。”
那內侍小官一臉為難,“這…侯爺……”
梁敬擺擺手,“本侯說了,有空再去。”
那內侍應了兩聲,去回了陛下。
韓奚眼神閃了閃,張了張嘴,意有所指道:“自己養大的兒子,如今管不住了吧。”
梁敬頓了頓,看着他道:“有空一起喝酒。”
韓奚擺了擺手,道:“戒了。”
梁敬遲疑了下,“喝了這麽多年,怎麽說戒就戒了。”
韓奚看了眼他,“戒酒容易,你不是也戒色從良了。”
梁敬張了張嘴,看着看自己曾經的摯交好友聳了聳肩道:“如今你兒子是我妹夫,也算是成家立業了,倒是你這個爹爹,不是真準備孤獨終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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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梁敬正揣摩着韓奚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對方便輕輕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扭頭走了。
梁敬回到侯府,便見梁叔彎着腰在門前恭迎,梁叔頭發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