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天,當王峰再次來到學校的時候,等待他的果然不是畢業證明,也不是歡送會,而是三石院長的邀請。
三石院長,就是忍石學院的院長,名叫田野三石,也是大河老師的親哥哥,更是忍石學院的第一強者,一代神忍。
得到忍石學院高層的邀請,是王峰早已預料到的,但是邀請他的人竟然是忍石學院的一把手,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王峰得到了五年級教導主任的指示,順着教學樓後面的小路來到了三石院長的休息室。
三石院長的休息室很具有東瀛特色,極簡化的裝修風格,淳樸的木質地板,放着差距的一張小茶幾以及兩張蒲團。
王峰見到這一幕的時候,仿佛有一種見到小田切三郎的感覺。
令王峰覺得有趣的是,三石院長與小田切三郎竟然真的有那麽一絲相似,眉宇之間的相似,若是不仔細看還真瞧不出。
見到王峰進來,三石院長微微一笑,指了指面前的座位道:“請坐。”
王峰于是行禮,然後落座。
三石院長為王峰斟茶,王峰忙行叩手禮。
叩手禮是一種文化,相傳源自于清朝乾隆時期,據說是乾隆微服南巡時,到一家茶樓喝茶,當地知府不小心知道了這一情況,拼了老命也得去護駕,否則萬一出事,小心吃飯家夥。知府也微服一番,以防天威不測。到了茶樓,也就在皇帝對面末座的位上坐下,皇帝心知肚明,也不去揭穿,久聞大名、相見恨晚的裝模作樣一番。皇帝是主,免不得提起茶壺給這位知府倒茶,知府惶誠惶恐的,但也不好當即跪在地上來個謝主隆恩,于是靈機一動,彎起食指,中指和無名指,在桌面上輕叩三下,權代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
敬茶喝茶是人之常情,又咋知你是微服皇帝,反正你敬我茶,我叩這麽幾下,也不花多少功夫,省得後患無窮。于是這一習俗就這麽流傳下來。為了簡便,也用食指單指叩幾下。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版本,總共有兩個版本說法,另外一個版本則是據說,乾隆皇帝游江南,來到淞江,帶了兩個太監,便衣打扮,到一爿茶館店裏去私巡察訪。茶店老板拎了一只長嘴茶吊來沖茶,端起茶杯,沓啦啦、沓啦啦、沓啦啦一連三灑,茶杯裏正好淺淺一杯,茶杯外沒有滴水濺出。乾隆皇帝看在眼裏,喜在心裏,忙問:“掌櫃的,你倒茶為啥不多灑一灑,少灑一灑,不多不少齊巧灑三下?”老板笑着回答:“客官,這是我們茶館的行規,這叫鳳凰三點頭。”乾隆皇帝一聽,奪過老板的水吊,端起一只茶杯,也要來學學這“鳳凰三點頭”的新鮮玩藝。
這只杯子是倒給太監的,皇帝向太監倒茶,這不是反禮了,在皇宮裏太監要跪下來三呼萬歲、萬歲、萬萬歲。可是在這三教九流羅雜的茶館酒肆,暴露了身份,這是性命交關的事啊!當太監的當然不是笨人,急中生智,忙用手指篤篤桌子表示以手來代替叩頭。這樣“以手代叩”的動作一直流傳至今,表示對親朋好友敬茶的謝意。
叩手禮雖然出現的時間不久,但卻廣為流傳,而三石院長這樣的老人最注重的就是禮節。
當他看到王峰行叩手禮的時候,不免對王峰多了幾分好感。
事實上,這叩手禮王峰也不是專業學習過什麽禮節,而是此前離開雷霆劍宗去京城給黃家二小姐當保镖的時候,從黃家學來的。
此刻用上,不過是習慣成自然罷了。
三石院長微微一笑,道:“怪不得大人對你很是贊賞,果然有些意思。”
王峰聞言微微一怔,道:“大人?哪位大人?”
三石院長笑道:“你覺得呢?”
王峰揚起了眉梢道:“小田切三郎大人?”
三石院長笑道:“除了他老人家,我這把年紀,這般地位,又會稱誰為大人呢?”
王峰道:“他老人家向您提起過我?”
三石院長笑道:“你剛來第一天他就知道了,然後與我聊了聊你。否則,你雖然是個天才,學校也該調查一下你的來歷再決定是否要把好的東西傳授給你,而且就算如此決定了,也只是學校裏的一些長老收你為徒,我是不會直接招你過來的。”
王峰一怔,忽然發現,自己的一切好像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這種感覺對于王峰來言,并不是很舒服。
不過,王峰也從這句話裏面聽出了另外一層意思,道:“您……是要收我為徒?”
三石院長笑道:“是,也不是。”
王峰道:“晚輩不懂。”
三石院長道:“我是幫大人收你為徒,只是神忍村乃官方勢力,他的身份又太過敏感,所以只能由我出面,代替他收你為徒,代替他傳授你忍術。”
聽到這話,王峰頓住了。
王峰沒有想到小田切三郎會對他有這樣的好感,按理說是就算有好感,也不至于喜歡到這種地步,這裏面恐怕還有別的原因存在吧?
見王峰沒有說話,三石院長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王峰道:“是有些。”
三石院長很有禪意地道:“小田切大人讓我代他收你為徒的時候,還有句話要告訴你。”
王峰道:“什麽話?”
三石院長道:“做你想做的,做你正在做的,剩下的事情,自有他來做。”
聽到這話,王峰如被旱天雷直接劈中腦袋,猛地一懵。
做你想做的!
做你正在做的!
我正在做的是什麽?
我正在做的豈不是要創造出一個假的被魔力侵染的忍者勢力嗎?
難道小田切三郎知道自己要做這件事情?
王峰不由得想到小田切三郎最後給自己說的話,那句話豈非也在暗示自己這樣去做?只不過是兩個人的想法不謀而合了而已。
王峰沒想到,小田切三郎竟然會支持這樣的事情。
這個時候,三石院長又道:“小田切三郎大人還說了兩個小故事。”
王峰連忙問道:“什麽小故事?”
三石院長道:“第一個小故事是馬丁內莫勒的一段話:當他們來抓黨人時,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黨人;當他們來抓猶太人時,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猶太人;當他們來抓天主教徒時,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天主教徒;後來,當他們來抓我的時候,已經沒有人幫我說話了。”
王峰心頭一震,道:“第二個故事呢?”
三石院長道:“第二個故事,來自于華夏古代,當秦國滅韓國的時候,我保持沉默;我是齊國人。當秦國滅趙國的時候,我保持沉默;我是齊國人。當秦國滅魏國的時候,我保持沉默;我是齊國人。當秦國滅楚國的時候,我保持沉默;我是齊國人。當秦國滅燕國的時候,我保持沉默;我是齊國人。當秦國滅齊國的時候,沒有人幫我了,齊國滅亡了。”
聽完這兩個故事,王峰徹底沉默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徹底知道小田切三郎在想些什麽了。
小田切三郎不愧是整個忍者界最為德高望重的泰山北鬥,他的心境的确不是一些促狹之輩所能夠趕得上的。
古隴村與一鳴村的掌控者都在以忍者界不趟這灘渾水因為忍者界沒有被魔力侵入為由頭,拒絕與其他勢力一同打響這一仗,但只有小田切三郎才明白,忍者界真的可以獨善其身嗎?
如果東方修行界、西方古武界、聖教堂、狼人族、基因研究所、血族都被滅了,地球都被魔力占領了,那麽忍者界還能存在嗎?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忍者界豈非也是生存在這個由所有勢力共同組成的地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