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課，好多同學都圍到戚塬身邊，非要看還沒念完的作文，戚塬把試卷揣在懷裏，“不給看，給我弄壞了。”其實他更多的是知道害臊了，老是被同學笑話，他再沒臉沒皮也知道害羞。
沒過多久，戚塬作文的事情，就傳的整個高二年紀都知道了。從別的班級路過，都會有人小聲的讨論他，最開始的戚塬還會不好意思，時間一久了，就什麽都忘了。
G中這樣的學校，好學生特別多，大家圍在一起讨論的最多的就是學習了，所以厲懷璟這樣的人，成了他們最喜歡談論的對象。
“厲懷璟的成績得保送吧？”女生一聽到在說厲懷璟，馬上湊了過去。
“不知道，他好像拒絕了，人家看不上。”酸的也有，羨慕的也有，“哎，反正他能考上的學校我肯定考不上。”
一聽到厲懷璟的名字，戚塬就走不回自己的座位了，在同學身邊來來回回的，戚塬喜歡厲懷璟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戚塬，你大學還要跟厲懷璟一個學校啊？”
戚塬有時候聽不出同學的揶揄，還笑嘻嘻的回答人家。“對呀！”
幾個同學相視一笑，“那恐怕挺難的，厲懷璟考的大學，肯定不是塞錢就能随便進的，你看看能不能找個附近的大學。”
這幾句話一說，戚塬一下午的時間沒去厲懷璟面前亂晃。突然沒了糯米團子刷存在感，厲懷璟還有些不習慣，偷偷的伸着脖子朝戚塬位子的地方看了好幾次。每次都看到他乖乖的坐在座位上，哪都不去。
頭一次，就連放學都沒跟在厲懷璟的屁股後面。下課鈴一響，戚塬念念不舍的看了厲懷璟一眼，撒腿就跑出了教室。
回到家厲懷璟還在納悶，戚塬今天怎麽怪怪的。在他坐在書桌前發呆的空檔，聽到他媽媽在敲門，“小璟啊，塬塬來找你了。”
厲懷璟一怔，放下手中的書就去開門。戚塬抱着書包來他家的，實在搞不懂戚塬想幹嘛，厲媽媽說道，“你教教塬塬寫作業，等下媽媽叫人給你端點心上來。”
以為自己聽錯了，戚塬受了什麽刺激，突然說什麽寫作業。可戚塬像模像樣的把書包打開，“厲懷璟你教教我吧。”
很想問戚塬到底怎麽了，可戚塬突然開口道，“我想和你讀一個大學。”不知道誰給戚塬說了什麽奇怪的話，他才這麽反常。
可自己根本不會在國內讀大學，厲懷璟沒将這句話說出口，戚塬想學習已經是難得一見了，為了不打擊戚塬的積極性，厲懷璟說道，“好。”
從那天開始，戚塬都不用找理由的，天天往厲懷璟家裏跑。背書對于戚塬來說，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每次都要找厲懷璟要點獎勵自己才能安心看書。
要厲懷璟等他放學，要厲懷璟中午和他吃飯，要厲懷璟周末陪他出去買書。好像每一個要求，厲懷璟都答應了。可惜那會戚塬沒色膽，不敢讓厲懷璟給他親一下，不知道自己提這種要求，厲懷璟是會答應，還是會被他打。
高二的第一次月考試卷上繳給了厲懷璟，從那份試卷開始，每次考試，厲懷璟都會把戚塬的試卷保留下來，将錯題勾選出來，直到戚塬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了，這張試卷才會被厲懷璟收起來。
不過，好像自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粘厲懷璟粘的特別兇。
戚塬飛快的翻動的手裏的試卷，這都十多年過去了，很多事情都記不太清楚了。他只記得自己的基礎确實很差，做題非常吃力，每個知識點厲懷璟都要反複講好幾次，好像都沒有不耐煩。
想想也挺佩服厲懷璟的，最後自己的高考成績，居然上了一本線，只不過英語口語是一如既往的爛，說出來的英語自己聽得懂。
下意識的去找那張零分作文的試卷，照理說是按照時間順序排放的，最裏面那張就應該是了，可是翻了好幾次都沒找着，“是不是厲懷璟覺得太丢了，所以專門給扔了啊。”
也就是當學生那會才會那麽腦殘，怎麽會寫出這麽羞恥的東西，厲懷璟沒拿刀劈他都算是自己命大了。
把試卷放回到櫃子裏，想看看其他的東西，正好有電話進來了，戚塬順手關了櫃門，出去接電話了。
是程叔打來的，“塬塬開業的時候你來不來啊，咱們做不做什麽活動啊？”
戚塬想了想，“我不知道啊，活動的話，單身狗來吃就半折吧，沒錢又沒對象的人太可憐了。”
雖然厲懷璟人不在國內，可生日那天淩晨，戚塬還是守着時間給他打了電話，“厲懷璟。”
厲懷璟那邊聽着像是在戶外，自己剛喊了他一聲，都沒得到回應，就有其他人的聲音打斷了，厲懷璟回了幾句，才對戚塬說道，“怎麽了？”
想說生日快樂來着，厲懷璟忘了就忘了吧，自己總的記得。“我就是…想…今天…”年紀大了，戚塬都沒以前的膽量了，說話都吞吞吐吐的。
話還沒說完，又有人跟厲懷璟講話。戚塬等了一會，厲懷璟是真的很忙啊，自己還是別打擾到他了。
“塬塬，怎麽了，你說。”對着戚塬的語氣都軟了不少，戚塬還是很懂事的不去煩他了，“沒，就打電話問問，你先忙吧，我睡覺了。”
戚塬的語氣多少有點失落，但這邊設計師拿着軌道的事情喋喋不休，說這個東西太多餘了，既然都有了其他的交通工具，何必刻意加這個東西了。
厲懷璟柔聲道，“好，晚安。”
等着厲懷璟挂電話了，戚塬靠着手機沒動。厲懷璟也習慣了戚塬挂電話，一時間沒注意到手機還在通話中。
巧的是從手機突然傳來了女人的聲音，“happy birthday to you。”戚塬英語再怎麽差，這句話他還是聽懂了，手忙腳亂的挂了電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慌什麽。
把電話猛的丢在了一旁，戚塬拉着被子蓋過了腦袋。什麽意思啊，是不是厲懷璟根本沒忘記，只是跟別人在一起過生日，所以才會走的那麽急。
還是自己聽錯了，還是只是朋友，恰巧而已，可最近的湊巧是不是太多了。戚塬忍不住滾到了厲懷璟的枕頭上蹭了蹭，有些逃避的不去想關于厲懷璟的事情。
可腦子偏偏有個聲音在質問他，“厲懷璟喜歡你什麽呢？”
自己似乎沒什麽值得肯定的優點，沒有特長，沒有閃光處，不像厲懷璟一樣，走到哪都被人注視。
從頭到尾，好像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追逐他，他好像也是被煩的沒有辦法，才會答應結婚的吧。從五歲開始，再到結婚，厲懷璟沒對他說過一句喜歡。可是都這麽久了，一塊石頭都該焐熱了。
自己這麽難堪的圍着他這麽多年，厲懷璟到底是以一個什麽樣的态度來看他的，是不是冷靜的站在一旁看戲，內心裏不知道多厭煩他。
其實他根本不願意和自己結婚吧。戚塬不願意承認，眼眶濕潤的靠在枕頭上。如果兩人離婚了，厲懷璟會怎麽生活，忙于工作，早出晚歸，好像和有沒有自己沒什麽兩樣，所以自己存在的意義在哪？
Chloe是厲懷璟的大學同學，這次是厲懷璟專門請來設計雕像的。她的這句生日快樂，才讓厲懷璟反應過來，今天是他的生日，難怪剛剛戚塬會打電話來，支支吾吾的憋不出來完整的一句話，看了眼時間也不早了，厲懷璟沒有打電話去打擾他。
第二天一早，戚塬給程叔發了消息，昨天還不知道開業去不去，一晚上就決定好了，“開業我不去，活動還是不變。”
一晚上都沒讓戚塬緩過勁兒來，給程叔回了消息，還握着手機不想放，鬼使神差的給戚煜發了簡訊，“大哥，厲懷璟為什麽會跟我結婚？”
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戚煜捏着手機的手都攥緊了，戚塬和厲懷璟的問題還沒解決，放下手頭的工作給戚塬回了電話。
大哥的來電顯示在瘋狂跳動，戚塬一愣，硬着頭皮接了電話，這種問題問他大哥怎麽會有答案，他不應該是最清楚的嗎？
“大哥。”
戚塬的聲音軟綿綿的，戚煜最近對他都提不起脾氣來了，“塬塬。”
戚塬磕磕絆絆的不知道怎麽說，自己太喪了才會給他大哥發這種消息，“沒，我就是閑的慌，你忙吧，我睡覺了。”
“塬塬！”不等戚塬挂電話，戚煜就叫住了他，“你和小璟有好好談談嗎？”
一陣沉默，才聽到戚塬的聲音，“大哥我想出去玩。”我想知道，我要是不見了，厲懷璟會不會着急。
戚煜一愣，知道戚塬的出去玩不是真的想找個地方玩一陣的意思，“塬塬，有什麽事情得好好說，躲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這次戚塬卻很堅持，沒有談厲懷璟，沒有具體說是什麽事，“我就是想出去玩，我想去找獨角獸。”
說了個異常滑稽可笑的理由，戚煜卻說不出反對話。
至少結婚紀念日那天，別讓他狼狽的一個人呆在家裏。
戚塬帶着東西出門，管家追在他身後問，“夫人您要去哪啊？先生同意了嗎？”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給厲懷璟報告，戚塬有些冒火。
“找程凡玩幾天，什麽都要跟厲懷璟打報告嗎？他是我監護人嗎？”戚塬還是頭一次這麽不耐煩，管家讪讪的閉嘴了。
就連戚塬不在家的事情，都沒跟厲懷璟報告。确實，戚塬不過是出去玩幾天，都是成年人了，厲先生把他看得太緊了。
說是去找獨角獸，戚塬一點都不含糊，買了去M洲的機票，一聲不吭的跑掉了。厲懷璟從前就不信，可他長到這麽大了，還是相信這種生物的存在。
M洲是當時和厲懷璟讀大學的地方，戚塬雖然溝通吃力，好在還有手機軟件，而且對M洲還算熟悉。
厲懷璟幾天後才接到管家的電話，“夫人他說找程先生玩幾天，可是這都好幾天了，電話打不通。”
手頭上的事情到了結尾的關頭，讓李助理先去處理，自己打了電話給程凡。
程凡很少接到厲懷璟的電話，每次打來都是為了戚塬，心想戚塬又犯什麽錯誤了，“厲總。”
“戚塬去找過你嗎？”問的程凡一臉懵逼，磕磕巴巴的回答，“沒…沒有啊，我上次跟他喝了酒就好久沒見過了。”
果然不是去見程凡了，厲懷璟還算冷靜，挂了程凡的電話就打給戚煜了，“大哥，塬塬找過您嗎？”
戚煜沒有馬上回答厲懷璟的問題，“小璟，你為什麽會答應和塬塬結婚？”戚煜的語氣有些沒有溫度，厲懷璟滞了一下。
“我不太清楚你和塬塬之間發生了什麽，可是一直藏着掖着不說清楚，塬塬容易亂想，人不安的時候，發生任何事都是驚弓之鳥。”
“因為喜歡他。”頭一次跟別人談起他和戚塬的事情，語氣中不像平時的沉穩，都帶着點少年的青澀。
覺得自己沒必要給厲懷璟上什麽課了，戚煜開口道，“他說他想出去玩，想去找獨角獸，別的我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