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可以永遠不分開了嗎
距離陸衡與南淩的婚期越來越近了,也意味着距離沈栖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可離開的日子越近沈栖的心就越慌。他有些害怕葉丞相又要搞些什麽可怕的事情出來。
長安也勸過沈栖,告訴他說葉丞相不會做什麽的。可沈栖心裏還是慌。
直到許久都沒去過沈栖小院子的葉丞相又一次推開了小院的大門。
沈栖如臨大敵般,将鐘墨長安通通叫來身邊。
雖然他早就下定了決心,不管葉丞相說什麽,這次他絕對不會心軟。可單槍匹馬他還是有些怕,有鐘墨和長安在他就多了一分底氣。
然而葉丞相并沒有按常理出牌。
他先是盯着長安看了許久,而後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沈栖看着葉丞相這副奇怪的樣子,緊張的握住了長安的手。
長安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讓他安心一些。随後整了整衣衫站起來伴着葉丞相詭異的笑聲恭恭敬敬的沖葉丞相行了一個晚輩之禮。
“長安拜見葉丞相,許久不見,丞相身體還是如此硬朗。”
葉丞相這才停下了笑聲,他似是無奈,又似是愧疚,“我想象過與你再次見面的這一天,可沒想過會這麽快。”
長安沒理葉丞相的感慨,又道:“多謝丞相當年不殺之恩。”
葉丞相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長安又接着問:“如今我能随着夫人喚葉丞相一聲舅舅了嗎?”
葉丞相嘴角抽了又抽,最後還是笑了,他點頭道:“可以。”
鐘墨從“可以”這兩個字裏聽出了別的意思,他追問葉丞相:“丞相的意思是,您接受長安了?”
葉丞相又點頭。
“為什麽?”沈栖脫口而出。
“你就當是我突然想通了吧。總把你綁在這裏做你不喜歡做的事情也不是長久之計。我需要人來幫我穩固權勢,可你的心不在此,長此以往,恐怕我們都得從高處跌下去,那樣會比沒有擁有過這些權利更讓人難過。”
這哪是想通了啊,簡直是大徹大悟!
沈栖激動的又問:“為什麽突然就想通了呢?”
葉丞相沉默了一下,随後說道:“沒有為什麽,就是突然想通了。”
這肯定無法說服沈栖,他顯然還想再追問下去,可葉丞相沒給他機會。
只見葉丞相慢慢的站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沈栖,正對上沈栖那雙眼睛。
這讓他不由得在心裏感嘆一聲:太像了。
沈栖的長相随他娘親,尤其是那雙眼睛。
對于怎樣說服葉丞相,葉臨江起初也沒有什麽辦法。直到有一天他收拾舊時沈栖娘親住的那間房子,在櫃子的隔層裏找到了一個有些年頭的小匣子。
裏面放着的是葉丞相還未考取功名時給家裏寫的信,還有一些沈栖娘親的親筆信。
葉丞相那時還是一位孝順父母疼愛的妹妹的好男兒,信裏的字裏行間都充斥着溫暖的氣息。
其中有一封信,葉丞相寫道:妹妹不必憂慮,待你嫁人生子之時我必定已經功成名就,屆時我定讓你們母子二人平安幸福。
只是時過境遷,年少時的妄言終究沒能成為現實。
可葉臨江明白,起碼他的父親是有想過做一個好舅舅的。
于是他帶着那個小匣子找到了他的父親。也如願在他那執拗的父親眼睛裏看到了一絲悔意。
葉臨江趁熱打鐵,道:“小的時候我對姑姑說長大後我要做大官,那時姑姑告訴我,做不做大官都無所謂,重要的是要做自己喜歡的事。她對自己的侄子都是如此要求,更何況是對自己的親兒子呢?所以我想,姑姑如果活着,一定不會希望沈栖做他不喜歡的事。”
葉丞相緊緊的盯着那沓書信,直到眼睛開始酸疼,他才眨了一下眼,問:“所以你覺得我應該放沈栖走?”
葉臨江沒直接回答,只是說:“先皇當時送沈栖出宮就是不希望沈栖被關在皇宮裏一輩子。雖然他不是一個好父親,可他心裏清楚,沈栖不适合做皇上也不喜歡做皇上。他也知道,姑姑是希望沈栖開開心心的活下去的,而送沈栖離開皇宮,是他能為那對他有愧的母子做的最後一件事。”
葉丞相閉了閉幹澀的眼睛,再睜眼時那裏已經有了一片水光,他強忍着,才沒有當着自己兒子的面流眼淚。
他聽懂了葉臨江的話。
一位不合格的父親尚且知道什麽是适合自己兒子的,而他這位曾經自诩好舅舅的人卻一直在逼着自己的外甥做一些他不喜歡做的事情。
那一刻他的腦子裏想了很多,從小時候的流浪生活,到後來的求學的艱苦,再到初入仕途時的雄心壯志。一路走來,他的初心好像都是給家人最好的生活,讓他們幸福平安。可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他開始以權勢為重,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親外甥。
再想想長安離開以後的那段日子沈栖對他的處處針對,葉丞相在那一瞬間突然就釋然了。
葉丞相長舒了一口氣,向沈栖笑着說道:“你們幸福就好了,舅舅不逼你了。”
說罷轉身就離開了,看起來沒有一絲留戀。
沈栖呆呆的,還有點弄不清狀況,他問長安:“為什麽這麽突然?”
關于這件事長安知道一些內情,可他不打算告訴沈栖,只是笑笑,模棱兩可的說:“你可以去問問表哥。”
鐘墨也很好奇葉丞相這突然的轉變是因為什麽,但他更驚訝的是長安竟然知情,又想到長安前幾日總是找葉臨江商量什麽,于是他便試探着問:“所以你們前幾日就是在商量如何應對葉丞相?”
長安搖搖頭,道:“不是,葉丞相這件事是個意外,根本不在我們計劃裏。我與表哥商量的是其他事情,至于是什麽,以後你們就會明白了。”
沈栖的鼻子突然有些酸酸的。
“所以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與你一起離開了嗎?”他問長安,“我以後可以永遠都不和你分開了嗎?”
長安笑着将他擁進懷裏,柔聲安慰道:“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