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他每晚都會回來我的夢裏
沈栖整整穿了半年的孝衣才肯脫下來。
因為沈希的生辰到了。
他覺得在自己弟弟生辰時穿着一身孝衣實在不合适。
葉丞相這半年裏一直規規矩矩，沒有為難沈栖什麽，也沒有說什麽難聽的話，每日都一副好舅舅的模樣，恍惚間沈栖以為他與舅舅之間真的沒了隔閡。
鐘墨給沈栖提過醒，身在高位的日子肯定會很難過。那時沈栖苦笑着對鐘墨說：“再怎麽難過，也沒有失去長安難過了吧。”
然而沈希的生辰宴上，葉丞相當着所有人的面用事實告訴他，還會有更難過的。
葉丞相言辭懇切的說：“皇上年紀不小了，是時候填充後宮了，還是要盡快生下繼承人才好。”
沈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覺得自己的雙手都在發抖。
這半年來沈栖處置了不少忤逆他的人，如今朝中衆人對他皆有畏懼，聽聞葉丞相如此建議，衆人也不敢附和，只敢默默抿着杯中的酒水。
宋大人卻在這個時候出聲反駁了葉丞相：“皇上繼位還沒多久，尚有許多要事需要處理，現在填充後宮不太合适吧。”
這半年來宋大人還是會經常出言嗆葉丞相，沈栖沒覺得奇怪，但沈栖發現了，宋大人每每出言嗆葉丞相，都是為了替他說話。
宋大人似乎是站在他這邊的。
可是為什麽呢？
沈栖想不明白。
沈栖緩緩的舒了一口氣，語氣平緩的說道：“後宮之事日後再議吧，今日是五弟弟的生辰，莫要喧賓奪主。”
沈希聞言舉起酒杯朝向葉丞相，道：“四哥哥的婚事是大事，自然馬虎不得，要從長計議才行。倒是我，借着自己的生辰宴想鬥膽求葉丞相一件事，不知丞相能否答應？”
葉丞相疑惑的問道：“五皇子有何事？”
沈希看了一眼舲兒的位置，沖葉丞相笑道：“聽聞丞相的千金還未婚配，而我恰好仰慕令千金已久，不知丞相是否願意割愛，将舲兒姑娘許配于我？”
衆人嘩然。
舲兒更是眉頭緊鎖。
她千叮咛萬囑咐，要沈希這兩年安分一點，不要提什麽婚配不婚配的事，就怕讓表哥想到長安哥哥會難過。可沈希還是沒聽勸。
五皇子沈希總往丞相府去，這是整個皇城都知曉的事情，葉丞相自然也是知道的。
所以他自然也知道五皇子對舲兒的深情。
其實他大可以從一開始就把舲兒許配給五皇子，這樣就不會牽連進一個無辜的陸衡，以至于陸衡落了個丞相的棄婿的名聲，如今還沒辦法婚配。
可葉丞相實在不願意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五皇子。
但五皇子在自己的生辰宴上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提了，葉丞相也不好直接拒絕。
只得謙虛道：“謝五皇子擡愛，可小女并不是什麽知書達禮之人，怕是配不上五皇子。”
沈希料到了葉丞相會拒絕，所以一早就想好了說辭，只是還沒來及說出口，宋大人就出言勸葉丞相道：“舲兒姑娘古靈精怪，又熱心大方，配五皇子綽綽有餘，這是一門好親事啊，丞相有什麽好猶豫的呢？”
沈栖也勸道：“舲兒與五弟弟自小相識，雖未朝夕共處過，但也算一同長大，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舅舅再怎麽為舲兒尋好姻緣，也好不過五弟弟了。”
在後排的陸衡覺得這個時候他最有發言權，便站起身走到了葉丞相面前，也一同勸道：“承蒙丞相厚愛，曾将舲兒姑娘許配于我，後來雖然這門親事不了了之了，可舲兒姑娘依舊将我視為朋友，可見舲兒姑娘的心胸寬廣。我認為這樣的舲兒姑娘是配得上五皇子的。”
衆人開始七嘴八舌的幫忙勸道：
“皇上的婚事一時半會是無法決定的，丞相可以先将舲兒姑娘的親事定下來啊。”
“是啊，是啊，反正都是喜事。”
“五皇子這麽真誠了，葉丞相不答應的話就有點太傷人了。”
“對啊，今日可還是五皇子的生辰呢，本來就是一件喜事，再将親事定下來，豈不是雙喜臨門，美事一件？”
丞相嘴角抽了抽，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
沈希連忙到葉丞相面前，拱手道：“我對舲兒姑娘一片真心，還望丞相成全。”
葉丞相覺得他似乎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只要他點頭，這場風浪便可平息。
于是他轉頭，将最終決定權交給了舲兒：“舲兒，你願意嗎？”
舲兒被沈希的舉動氣得頭腦發漲，被這麽猛的一問，她都想賭氣回答“不願意”。可她也知道，讓葉丞相點頭答應的機會也就這一次了，這次不成，日後葉丞相有所防備就再也不會讓沈希說出這些話了。
舲兒咬了咬牙，決定日後再和沈希算賬。
“五皇子他待我很好，我願意。”
一直未曾說話的葉臨江松了一口氣，沈栖也松了一口氣，衆人皆松了一口氣。只有葉丞相憋了一口氣。
宴會散去，沈希獨留下來陪沈栖說話。
他先是向沈栖道歉，“對不起，沒有事先與皇兄商量就擅自做了決定。”
沈栖淡然的笑了笑，說：“你不過是找了個好時機達成自己的目的，沒什麽對不起的，我願意成全你。”
沈希卻沒有半分開心的樣子，“四哥哥看起來不是特別開心，是想四嫂嫂了嗎？”
沈希并不知道他的四嫂嫂去了哪裏，大家只是告訴他，因為他的四哥哥做了皇上，所以他的四嫂嫂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沈栖愣了愣，內心湧起一陣難過。
“對，我想你四嫂嫂了，不知道他現在過的好不好。”
沈希拉起沈栖的手，盯着沈栖的眼睛，認真的說：“四哥哥相信我，四嫂嫂一定會回來找你的！她不會因為你做了皇上就離開你的，我相信四哥哥選的四嫂嫂絕不是這樣的人。她一定還愛着四哥哥，現在只是在鬧脾氣而已，所以她一定還會回來的！”
沈栖聽沈希一句一句四嫂嫂叫着，難過之餘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揉了揉沈希的頭，輕聲道：“沒關系的，希希不用這般緊張，我沒那麽難過了，因為你的四嫂嫂他每晚都會回來我的夢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