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誰都可以,唯獨他不可以
饒是葉丞相已經告訴了沈栖,長安他們是被商大人和趙大人所害,沈栖卻還是有一絲懷疑。
他懷疑是葉丞相害了長安,更懷疑長安他們其實還活着。
商大人與趙大人被處死那天葉疏終于被鐘墨救了回來。沈栖聽說後吵着鬧着非要去看葉疏一眼,葉臨江什麽都不肯告訴他,所以他打算從葉疏那裏問出一些關于長安的消息來。
危機已除,葉丞相與葉臨江都沒有什麽理由再讓沈栖老老實實呆在皇宮裏,也只得順了沈栖,将他悄悄從皇宮裏接了出來。
沈栖未到以前葉臨江與葉丞相坐在葉疏門外心平氣和的談了一次話。
葉臨江思考了這些天,終于還是選擇了妥協。“我答應您,不跟沈栖說實話,就讓他當長安已經死了。但您也答應我,別去追長安他們了,放他們一條生路。”
葉丞相微微嘆了一口氣,思索片刻,說:“我答應了。”
葉臨江稍稍松了一口氣,又趁機道:“鐘大夫說葉疏這次是僥幸才撿回了一條命,日後要好好養着才行。所以等葉疏好了以後我想為他尋一個适宜的地方養身體,爹以後要慢慢習慣沒有葉疏的日子。”
葉丞相扯起唇角輕輕笑了一下,說:“葉疏沒醒之前我就說過了,只要他這次能活下來,都随你們。”
就算葉疏危在旦夕時葉丞相曾許下過那些承諾,可葉臨江從沒當真,所以葉丞相這反應葉臨江是真的沒預料到,他疑惑的問道:“爹就不想再多問些什麽?”
葉丞相抖了抖袖子,頗顯費力的站了起來,“葉疏是我看着長大的,你好好對他,千萬別辜負了他。”
葉臨江也算是聽出來了,葉丞相知道的應該比他都多。
這讓他不免疑惑:都能默許自己的親兒子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為什麽偏偏就不同意自己外甥的事?
“您要是能這般對沈栖,他恐怕都會高興的哭出來。”
葉丞相面色突然嚴肅了起來,語氣冷冷的說道:“這天下誰都可以,唯獨他不可以。”
葉臨江知道葉丞相是什麽意思,也就沒再多問,只道:“沈栖應該快到了,我去門口迎迎他,他現在應該不想見到爹,您還是躲躲吧。”
沈栖看到葉臨江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長安他們到底怎麽樣了?”
這個問題沈栖不是第一次問了,葉臨江的回答還是如舊,“我已經說過了,他們都已經不在了。”
沈栖推開葉臨江,徑直往裏走,邊走邊念叨:“你們都不跟我說實話,我去問葉疏,葉疏從不騙人。”
葉臨江慌忙攔在了他面前,解釋道:“葉疏剛醒,身體還很弱,要多休息,你別問他太多話。”
沈栖有些崩潰的看着葉臨江,問他:“那你讓我去問誰?我還能去問誰?你們為什麽不跟我說實話呢?我只是想知道長安他們還好不好,僅此而已。我沒有打算要去找他們,沒有打算逃跑,我會好好的留在皇位上受你們擺布,你們為什麽就是不跟我說實話?”
葉臨江看着沈栖這個樣子心裏也不舒服,可為了長安他們能順利離開東和,葉臨江終究還是沒說實話,“長安他們已經不在了,這就是實話。我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可我趕到的時候整座山已經火光沖天了,我什麽都做不了。人死不能複生,你還是節哀吧。”
沈栖沉默了一會兒,流下了兩行清淚,他胡亂的擦了一把眼淚,倔強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不會相信你的。”
葉臨江嘆了一口氣,将堵在沈栖面前的身子讓開,說:“那你去問葉疏。”
沈栖沖進葉疏房裏時舲兒正紅着眼給葉疏喂藥,葉疏似乎正在鬧脾氣,舲兒柔聲細語的哄道:“再喝最後一口好不好?良藥苦口利于病,喝了藥才能好啊。”
聽到門口的動靜舲兒慌忙回頭,看到來的人是沈栖後毛手毛腳的将藥碗放了下來,那黑乎乎的藥水灑了些到桌子上,沈栖看到後皺了皺眉頭,他突然有些不忍心打掃葉疏休息了。
可還沒來得及反悔,舲兒就已經沖上來拉住了他,“表哥,你怎麽來了?”
沈栖望着桌上那碗藥,支支吾吾道:“我來……來、看看……看看葉疏。”
舲兒拉着沈栖到了葉疏床邊,告狀似的說道:“葉疏哥哥他現在沒什麽力氣,鐘大夫給他開了好多藥,可他總是嫌藥苦,喝兩口就不肯喝了。”
葉疏确實沒什麽力氣,他想向沈栖問好,張了張口,卻什麽音節都沒能發出來。
沈栖看到葉疏這般,更不忍心問了。
猶豫間葉臨江已經跟着進來并且端着藥碗擠到了床前。
他小心翼翼的将一勺藥送到葉疏嘴邊,葉疏皺了皺眉頭,想躲,可最後還是乖乖的将藥喝了下去。
葉臨江又舀起一勺藥,細細吹涼後又送到葉疏嘴邊,葉疏皺着眉頭又喝下一口後葉臨江才哄道:“我已經讓人去買蜜餞了,下次再喝藥就不會這般苦了,你喝一口我就給你一個蜜餞吃,這次你就先忍一忍。”
沈栖覺得葉疏如今這樣的确不合适問什麽,便轉身想走。
葉臨江卻道:“你不是有話要問葉疏嗎?直接問吧,他雖然沒力氣說話,可他還能眨眼睛。”
沈栖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問了。
“葉疏,長安真的……已經死了嗎?”
葉疏愣住了,他不知道沈栖為什麽這樣問,只能無措的看向葉臨江。
葉臨江攪了攪碗裏的藥,看了葉疏一眼,說:“是的話就眨兩下,不是的話就眨一下。”
葉疏瞬間明白,沖着沈栖眨了兩下眼。
在葉疏眨第一下時沈栖心裏還懷有一絲希望,他期盼着沒有第二下眨眼,幻想着長安他們還好好活着。
葉疏是他能想到的最後一個知道事實的人,如今葉疏也告訴他長安已經死了,長安再也回不來了,他終于還是放下了自己的堅持,信了大家的話。
舲兒扶住了差點腿軟摔倒的沈栖,着急的詢問沈栖:“表哥,你沒事吧?”
沈栖輕輕甩開舲兒,沖她擺了擺手,說:“我沒事。”
舲兒突然大聲的哭了起來,對着沈栖連連道歉:“對不起,都怪我,是我害了長安哥哥他們,表哥你打我吧。”
說着就要拉着沈栖的手往自己臉上招呼。
沈栖如今沒心思去想究竟是誰的錯,又将舲兒甩開後,他轉去問葉臨江:“我能回山上去看看嗎?”
葉臨江沒講話,只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