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 說什麽對不起呢

第166章 說什麽對不起呢

聖旨公示到皇城的第三日幾乎東和的每個人都知道了當年的這一交易。

若這交易的雙方是普通人,也許大家并不覺得有什麽。可如今一個是皇上,一個是當年的大将軍,尤其是皇上還失信了,這就很值得大家為堯光山上的那幾位打抱不平了。

民間開始出現各種聲音:

“君無戲言到底是一句玩笑話。”

“這姓沈的到底不是正兒八經的皇上,說出去的話都可以不當真。”

“都已經坐上了皇位還要對人家趕盡殺絕未免太過分了。”

“殺了人家的親爹得來的皇位坐得到底還是不安心吧,不然怎麽二十年過去了還是不願意放過一個孩子。”

“爹不是什麽好人兒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帶人圍山的可是大皇子呢。”

“就這種人還想繼承皇位,他哪兒配啊?”

沈栖聽到這些時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

可和安好不容易有一次下山來玩的機會,他又不想掃了和安的興致,便強擠出了一個個笑臉。

中午時随便找了一個吃飯的地方,沈栖剛帶着和安坐下就又聽到了有人議論皇上。

“說起來皇上如今卧床不起也算是報應吧。”

“那可不就是報應嘛,五個兒子死了兩個,失蹤了一個,剩下的兩個不是年紀小就是人有問題,我看啊,這東和恐怕又要換個喽。”

菜還沒上來,但沈栖一點也不想吃了。

畢竟是自己的親爹,聽他被人這樣說那樣說确實不是滋味。

和安聽着旁人的議論,又看看沈栖有些難看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嫂嫂是不是不開心?”

沈栖本來是不想将自己的不開心說出來的,可和安都問出來了,他也就實話實說了:“是有點不開心,我不想親耳聽着別人這樣說他。”

和安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血濃于水嘛,嫂嫂身體裏流的畢竟是他的血。”

他們這次下山是随着三叔與長安一起來的,同行的還有鐘墨小音。但三叔與長安有其他的事要辦,小音陪着鐘墨回了顧府幫忙打掃宅子,便只剩了沈栖陪着和安四處走走散散心。

因為身邊也沒有其他人,兩個人都沉默時就顯得氣氛很尴尬。

沈栖起先沒意識到和安情緒有什麽不對,直到菜上齊以後和安遲遲不動筷子,沈栖才察覺到和安的不對。

“和安怎麽不吃飯呢?是飯菜不合胃口嗎?”沈栖問。

和安撇着嘴問他:“嫂嫂是不是想離開我哥回皇城去?”

沈栖确實有這個打算,但他是想去找藥材的,而且去了還是要回來的。

但這件事暫時還不能說。

于是沈栖搖了搖頭,避重就輕的說:“我沒想過離開長安。”

“可嫂嫂不是心疼皇上嘛?不會想要回去看看嗎?”

這個沈栖也想過。但只要他回了皇宮裏找藥材就總是要見到的,所以也沒怎麽細想。

話說到這裏沈栖突然明白了和安在擔心些什麽,為了讓和安放心,沈栖握上了和安的手,堅定的說:“和安放心吧,我不會離開的。”

“嫂嫂一定不能離開啊,你要是離開了我哥在山上肯定待不下去,若是你們都走了,我們這個家就不完整了。”

沈栖心疼的揉了揉和安的手,又一次保證道:“我不走,真的不走。”

後來這頓飯總算是和諧的吃完了。按照約定,午飯後大家應該在顧南玖的宅子裏見面。

沈栖很久沒來過這裏了,憑着記憶走到顧府門口時莫名有一絲絲陌生的感覺。

沈栖知道那種感覺從何而來。

這個宅子裏的人都離開了,而離開的正是他最熟悉的,剩下一座冷冰冰的宅子自然很陌生。

和安扯了扯正在發呆的沈栖,提醒道:“嫂嫂,我們在門口站了許久了,該進去了吧。”

這個宅子很大,沈栖早就想過鐘墨與小音兩個人一上午的時間會打掃不完。果不其然,他與和安剛進院子裏就看到了鐘墨與小音忙碌的背影。

他們正在給府裏的花草樹木澆水。

小音澆完最後一棵樹放下水桶捶了捶自己的腰,一轉頭便看到了沈栖與和安。

她開心的對一旁的鐘墨說:“夫人與二公子來了。”

話音剛落沈栖與和安就已經走到了兩人面前。

鐘墨笑道:“你們這麽快就吃過飯了?”

“我們吃過了,”和安答完又好奇的看着地上的一堆綠葉,問鐘墨:“這是怎麽了啊?”

“是剪下來的樹枝。”鐘墨說着又剪了一些枝葉下來,而後解釋道:“這些花草樹木的枝葉都長得很快,如果不經常理一理會變得很難看。我許久還不來一次,既然來了就多剪些下來,省的下次來的時候這些小東西們又亂做了一團。”

和安在認真的聽鐘墨講修剪枝葉的事,但這些話聽到沈栖耳朵裏卻變了味道。

他控制不住的就聯想到了鐘墨這次許久沒來的原因。

造成這個後果的人歸根結底還是他。

“對不起。”沈栖又一次道了歉。

鐘墨有點發愣,他不太明白沈栖這句沒頭沒尾的對不起是為了什麽。

沈栖解釋道:“如果不是有人圍山,鐘大夫也不會被困在山上下不來。”

鐘墨有些無奈的笑了一聲,“你在說什麽啊,我多久來打掃一次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跟圍山有什麽關系?”

和安看着這樣的沈栖有些心疼,也有些難過。

總是會有那麽些個時候他會覺得沈栖沒把他們當一家人,這種不知什麽時候突然就來的一句道歉就是證據。

和安看着沈栖的側臉想:嫂嫂其實還是想離開的吧。

他能感覺得到這兩日沈栖已經在有意無意的交代他走了以後的事,但他又總覺得那是他想多了。

沈栖又說:“反正就是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你們才被困在山上的。”

鐘墨笑呵呵的又去剪多餘的枝葉,沒有回應沈栖的道歉,反而問他:“你是以長安夫人的身份跟我道歉還是以四皇子的身份跟我道歉的?”

沈栖這幾天第一次在道歉時遇到這種問題,但好在這問題不是那麽難回答。

“是以長安夫人的身份。”

“那你就不必跟我道歉,因為我與長安是朋友,我與朋友的夫人之間不存在對不起這個詞。”

沈栖好奇的問,“若是以四皇子的身份呢?”

鐘墨轉頭看着沈栖,笑眯眯的回答:“若是四皇子的話,就更不必跟我說對不起了。因為四皇子也是我重要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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